但侯府自己,当然还是有大粒红宝的。它们镶嵌成各式树形摆件,其中最大的一棵,就摆放在长公子的窗前。
这一日天色还很早,陆镜就醒来了。他觉得房中很热,一连好几个火盆让他觉碳气太足了些。可子扬一贯的畏寒,每年入冬后侯府总把炉火烘烘地烧着,陆镜也不会因自己觉热就把火灭了的——没错,此处是长公子的卧房,他躺着的也是长公子的床榻。自从那第一个夜晚开始,他就再没离开过。
转过头,子扬还在睡。睡姿不同于陆镜总踢被子的四仰八叉,薛南羽睡着的样子十分安静乖巧。在过去,他紧裹着被子微微的蜷着,呈现出一种类似婴孩的睡姿。在现在,他睡着后总不自觉地离陆镜更近一些,有时陆镜醒来,就发现他整个人缠着自己,仿佛生怕自己跑了似的。这种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下意识动作让陆镜又爱怜又好笑,便情不自禁地把他搂紧一些,轻轻地吻他。
所以这一次,陆镜醒来看到薛南羽睡着时的脸也忍不住,沿着额角往下,非常小心地亲吻起来。
但长公子的睡觉极浅,当吻落到面颊上时,他扬着嘴角微微一笑,含糊不清地说声“别闹”,便翻过了身去。
这一翻,可把整个光洁的背都袒露出来了。陆镜趁机从身后搂住他,温柔地吻他后颈。他们的发散乱肩上,如水一般的交缠。陆镜亲吻了一会,呼吸变得急促,拨开长公子水藻一般的长发,轻轻咬他的耳垂。
轻微的痒让薛南羽忍不住笑起来。他感觉到了陆镜的剑拔弩张,轻轻笑着便道。
“每天醒来,Jing神都这么好的?”
陆镜的手下抚,轻轻碰一碰他的状态,索性腰胯一扭将他整个压住了。陆镜掰过薛南羽的脸来,笑道。
“莫说我,你其实和我也差不多。”
接着他近乎贪婪地吻他的脸,呼吸粗重地唤:“子扬?”
薛南羽亦抬手抚他的脸:“嗯?”
“你现在有兴致么?”
这话让薛南羽再次无声的笑了。陆镜在床榻上是个太过体贴的恋人,每次都会先问他是否有兴致。就仿佛一只家教良好的小狗,面对一只鸡腿先是闻闻嗅嗅,然后才哼哼唧唧地摇着尾巴。
——请问我可以吃你么?
这个脑补让薛南羽笑得更是欢畅,含糊不清地答。
“你说呢?”
这回答让陆镜立即抱紧了他。他低头向下,弓起身子衔开长公子挂于胸前的一枚火红晶坠,一路吻了下去,又一次开始水ru交融的缠绵。
滚烫与冷静,温柔与坚硬,同时在陆镜身上显现出来。他格外留意地看薛南羽神情,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当感觉到子扬周身都开始微微颤栗,他便扣着他手往前一送,薛南羽啊的一声,便在他怀中倒了下来。
于是陆镜便停止了,揉揉他的脑袋,亲一亲他,起身为他擦拭,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舒解。
他过分温柔体贴,薛南羽有些过意不去。抬手碰一碰他,薛南羽含糊不清地道。
“其实我可以替你来的。”
陆镜便笑,似有一个吻落下来。
“你先睡一会吧。”
于是薛南羽便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过多久他闻到一股香气,是陆镜端了什么东西过来。他抱起他,用勺子轻探他的嘴。薛南羽便张开口,原来是杏仁茶,还和有牛ru糯米粉和糖桂花。
这么早的,这人是何处弄来?
薛南羽笑着任他喂自己一半,说:“我好啦,这些你吃吧。”
于是陆镜一口气喝完了,复又搂着他,只轻吻他的脸。
“子安,你总这么小心么?”薛南羽忍不住笑,轻声道:“我觉得自己要被你宠坏啦。”
陆镜的手和吻依旧很老实。
“子扬,这样便很好,真的。”
他的声音忽有些伤感:“其实我以前也吻过你的,子扬。在建木上。”
薛南羽微微一愣:“有么?”
“有的,在苞室里。那时你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陆镜拨开他发,手指轻触他的面颊。
“苞室中布有沐灵之阵,你全身冰冷的躺在寒玉床上,我有时便会吻你的眼。”
但无论他吻多久,建木苞室中的子扬也不会醒来。他全身都在寒玉床上冒着凉气,悄无声息的全无回应。镜中的长公子听他如此说,想一想那时的场景,万分心疼地抱住陆镜肩膀,轻吻他的脸。
“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他们轻声呢喃。火晶吊坠在长公子胸前闪闪发亮。这枚宝石是采墨从丹炉中炼出来的,薛南羽只说此为侯府库存。那些小粒的分散出去给民众镶嵌为风铃后,陆镜从那些大的中选出一颗最好的来,亲手用谛江把它雕镂为一枚坠子。
只是这坠不是薛氏一贯的流云纹章,而是陆镜的家徽芷兰。雕刻好后陆镜心生忐忑,不知子扬是否愿意戴上。薛南羽看着他握那枚坠子沉yin,便从身后伏在他的肩头,手指拨弄那枚亮闪闪,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