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要哭了,自从灰灰能站起来,变得好可怕,一点都不乖了!
他捂着双颊使劲摇头:“不困不困,不困了呜!”
柳岑徽点头,很是满意,早餐时还奖励给他一杯热牛nai——傅宁最讨厌喝的东西。
可惜他的这份冷酷在开车前往兴趣班的路上,一点点变少,直至荡然无存。
柳岑徽第一次体会到送孩子上学的焦虑心态,一路上全是不安,脑子里不可避免的想到:要是宁宁被欺负了怎么办?
甚至他都不知道傅宁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看不到他的陪伴,会不会哭......
柳岑徽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和第一次送孩子去幼儿园家长的态度差不多了吧。
于是在兴趣班上的老师提出家长可以陪同试听后,柳岑徽说话根本不经过大脑:“真的吗?那太好了!”
说完,他牵着傅宁的手就往里走,完全没注意到任课老师呆愣的表情——
她就是客气一下,还真要陪读啊......
让柳岑徽老怀欣慰的是,虽然来上课前傅宁千百个不愿意,但真的上了课,除了看人时有点胆怯,还是很认真听讲的。
毛笔被他拿在手里有点儿戏,可是看着他紧绷小脸的样子,又莫名吸人眼球。
第一天三个小时的课程有惊无险。
或许是因为有柳岑徽陪在旁边的缘故,中途两个课间并没有人找傅宁说话,最多是在经过时友好的笑笑。
傅宁迷迷糊糊的,别人笑他也笑,等到笑完了,回头看看柳岑徽,嘴巴微张,又愣了。
柳岑徽看的好笑,可把班上所有人观察了一圈,那不安躁动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想来也是,能按耐住性子练书法的,性情多半也是温和,怎么也不会担心傅宁会和他们起冲突。
后面柳岑徽又陪了他两天,眼见公司里堆积的事务越来越多,实在没有办法继续旷工下去,只得停下陪读的道路。
兴趣班外,柳岑徽狠下心,顶着傅宁水汪汪的大眼睛,残忍道:“宁宁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上课了。”
傅宁不说话。
柳岑徽的残忍只在他的注视下坚持了不到半分钟,很快举起白旗:“宁宁听话,就三个小时,等你下课我来接你好不好?如果你听话,下午带你一起去公司作奖励好吗?”
“不好。”傅宁摇了摇头,眼眶里的水珠随着脑袋晃动洒出来,那副被抛弃的小可怜模样,看得柳岑徽险些心软。
可是不能。
比起此刻的心软,柳岑徽更忘不了他过目不忘的天才。
“好了。”他抬手把傅宁脸上的泪花抹掉,下一刻却是脸一沉,“如果宁宁这么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此话一出,傅宁更伤心了:“不能不喜欢宁宁,你坏......”
柳岑徽心想:坏就坏吧,人都是我的了,再坏还能退货不成?
小可怜被大坏蛋推下汽车,随后车门被毫不留情的摔上,转眼就扬长而去,留下大片尾气,把小可怜呛得连连咳嗽。
直到再也看不见柳岑徽在的汽车,傅宁才真正死心。
他难受地抽了抽鼻子,把陈伯给他准备的小书包紧紧抱在胸前,一步一磨蹭地去找教室。
就在他刚刚走进兴趣班所在的大厦,只见刚刚走远的车重新驶回来,后车窗被摇下,柳岑徽一脸担忧,又在外面呆了好久才离开。
对于傅宁单独上课这件事,说到底柳岑徽还是不放心的。
之前说好了放学去接他,实际他刚到公司不久,才处理了几份合同,眼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表上撇。
一个小时后,柳岑徽彻底忍不住了,他把卓景叫进来,随口|交待了几句,转手就找司机送他回去。
卓景看着匆匆离去的老板,抬手扶了扶眼镜框,不动声色间却是尽是了悟。
与此同时,书法兴趣班里正是课间。
傅宁坐在自己的位置,下巴磕在胳膊上,眨巴眨巴眼,再撇撇嘴,反手在纸上写一个“坏灰灰”。
就在这时,他面前突然投下一片Yin影,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他面前敲了敲:“你好,我是罗晓,第一次见,不知贵姓?”
“啊?”傅宁一愣,他坐直身体,仰着头看去,“你好,我、我是宁宁。”
罗晓笑了笑,直接在他前面的空位置上坐下:“好,那我就叫你宁宁了,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呢?我前两天有事没来,你是新来的学生吗?”
傅宁第一次跟陌生人说话,他想起在家里陈伯告诉他的话,可又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不是“朋友”。
罗晓说完好久,迟迟等不到傅宁的回答,他也不在意,很是自来熟地说:“能交个朋友吗?我看你也是刚来,有不知道的可以来问我,我在这里学字有两年了。
比起柳岑徽的霸道,傅宁的纯稚,罗晓显得温柔儒雅的许多,一副黑边眼镜,衬得他多了几分书卷气,说话也显得真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