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商云竹的反应奇怪:“好。”
江莺莺又在心中叹一句真是什么都给姑娘算着了,便悄悄将一直藏在手心的东西塞到商云竹那一堆绣品之中。
一群人都没大注意到江莺莺的小动作,那堆绣品又被她推了回去。
江莺莺在竹苑之中痴缠一阵,说了许多并没甚营养的话,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兰苑。
下人们倒习以为常她这副多话的模样,更觉得她是个乡下人,梅苑和竹苑的两个根本都懒得理她。
她若是哪一日好事去了菊苑被人打个头破血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江莺莺回兰苑倒头就睡,也没人管得住她,只能默默咬牙切齿盼着她赶紧没了风光。
商云竹送走他们,叹一口气,回到榻上。
她这绣品全都是做给自己的孩子的,多年来她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便是为了日后能再见那孩子一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不然在这别院中,她实在是度日如年,活得没有一点盼头。
犹豫片刻,商云竹又拿出方才做的绣品想继续做下去,也算是为了那孩子尽一份心。她这一摸,却摸到了个冰凉的物什。
商云竹疑惑地从绣品中将那物什拿出,是个斑驳的小巧银镯。
这一眼叫她直接眼眶一热哭了出来。
这镯子她再眼熟不过!分明是她有孕时与夫君一同买给她那孩儿的。
怎么会在江莺莺那里?
商云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很了解兰苑的那位。她一直以来和别院中的下人一般,都觉得江莺莺是个不入流的俗人,虽然没有轻视之意。
她如今才发现那位江姑娘并不如她想的这样简单。
她的孩子……
商云竹坐立不安,不动声色地将银镯纳入手中,简直要流下泪来。踯躅半晌,她还是忍住立刻去找江莺莺的冲动以免被人发现端倪,只是一口牙几乎要被咬碎。
她摸不准江莺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往好处想,自己这是有机会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往坏处想,或许是那孩子遇到什么不测了……
商云竹虽然强行按下自己的激动,却已经在心中想过无数种可能。
“商姑娘,您怎么了?”下人见她神情有异,不免担心问道。
“没什么。”商云竹的声音竟然出乎她自己意料得十分沉稳,连颤声也无,“我盯着绣品盯久了,眼睛发酸。”
下人被她糊弄过去,笑呵呵的:“您要保重身子,好好吃祝姑娘开的药,好给大公子开枝散叶。”
商云竹被恶心到了,若换作平日她定要冷下脸来斥责这些人。但今日她心里有了心事,便没反驳这话。
下人们还以为她当真是转了性了,倒是欢喜不已。
……
李家别院中热热闹闹,可尚书府如铁桶般严防死守倒叫中书令府上的人焦头烂额。
这些时日,他们想尽办法想打入尚书府好栽赃陷害,奈何尚书府像只刺猬,让他们无从下口。
尚书府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倒不是李中书令又发了什么脾气,是张太宰来了。
“小婿见过岳父。”李大公子心中惴惴,将养这么久,张六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脾气也变得古里古怪,他生怕张太宰因为面子挂不住将此事怪罪到他身上。
他折磨张六的时候不怕,事到临头倒畏惧起来。
大约也是之前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要求到太宰面前,不然他肯定将张六当个宝似的对待,尽管张太宰看上去并不大在乎这个女儿。
“嗯。”张太宰从鼻子中出了口气,一贯身为权臣的目中无人。
他扫过面前众人,拿腔拿调地问:“小六儿呢?怎么不见她来?”
这一问便问到了李家人最怕的点儿上。
李家人面面厮觑,最后还是李大端出一副好脸出来道:“六儿她前几日小产,身子不大好,正在房中坐小月子,冲不得风,因而没出来迎接岳父……”
张太宰立刻拉下脸来:“坐小月子?我怎么不知此事!”
“怕您担心,便不曾说……”李大害怕极了,没想到张太宰真会追究此事。
“带我去看看。”张太宰冷声截断话题。
“是……”李大结结巴巴地带路,心中更加慌乱。看张太宰这架势,再叫他看到张六的惨状,李家哪里还能得到张家的帮助。
一行人便到了偏院西厢去。
张六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情况差劲极了。她房中也是一片脏乱,下人也并不如何重视,坐在脚榻上打盹儿。
张六原先伺候的小丫鬟被李大活活打死,因着张六这次醒来后脾气大变,总是与李大作对,李大要给她些好看。
陡然有人入内,这下人还没反应过来,依旧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满面懵地瞧着大门。
李大上来便拽着那嬷嬷向门口拖来,劈头盖脸地一顿打,一边打一边斥骂:“你这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