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华抓住陆绶的左手,在他还未来得及挣脱之前,将檀珠手串套在来了他光洁的手腕上。
“不错,好看!”
成华下巴微微抬起:“可不仅仅是为了好看,望你金榜题名!”
说罢,成华披上了已经被陆绶烤干的银鱼白斗篷,仪态端庄出了小屋。
“参见公主,请公主移步!”
外面的声音轻易传进到这破败的门窗里,不用多想,陆绶也能知道此刻的公主典雅高贵,多少人心甘情愿为她匍匐致礼。
他耳力极佳,听见公主噔噔两声,踩着木梯上了马车,心下才恍若放下了快块巨大的石头。
“陆公子?”
陆绶抬眸,门口走来一个女子,那是公主身边的婢女玉珠。
“公主担心陆公子不便,就不强求陆公子上马车了。不过,带把伞总是好的。”
“公主说,公子的马应当是留在了山脚下,这里离山脚已经不远了。”
陆绶哑声站在屋子中间,接过玉珠手里的藏青色的油纸伞,心里翻腾起奇异的感觉。
大靖朝民风开放,可到底也遵循男女授受不亲。
他触摸着左手上花纹繁复的檀珠,似乎手心里还留着公主握着的温度。
陆绶心里烦乱,他自诩读书千卷,可现在却想不出一个正确的做法,面对公主如今不加掩饰的主动。
第9章 科举 爱一个人,就要一定要得到她同等……
原本就没怎么出太阳的天空,在陆绶拿着那把公主给的油纸伞进了镇南侯府停舢院时,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吴谓正在停舢院东厢房门口站着,粗暴拍门。
见着陆绶来了,他迈着长腿,直接从走廊跳了过来:“我今天找你几次了,你去哪里了,怎么一直都不在?”
陆绶一顿,之前吴谓兴冲冲邀请他去昭明寺,看看皇家人是怎么谈恋爱的。
陆绶清晰记得,当时他严词拒绝了他的。
陆绶不动声色道:“随便逛逛。”
“你出门带伞了?”吴谓调笑着看了看陆绶身边这把藏青色的油纸伞:“行呀,伞上还挂着和田玉。”
“这纹饰,是个女的吧?”
他左瞅右瞅,瞎白话一通后,终于在不太明亮的灯笼下,发现陆绶衣裳颜色不是一样的深浅。
“你淋雨了?”吴谓这才有了些关切道:“陆寒玉,你可真是个人才,出去逛逛,逛成了落汤鸡。”
“让下人给你烧水?”他问。
陆绶抬手按住他,颇是无奈:“谨安——”
“那行,反正你一向就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见你活着,那小爷我就睡觉去了。”
话罢,吴谓又折身回来,侧头看着陆绶,“手上的手串不错,以前没见过你带,不过大男人还是阳刚些好,带什么手串。”
说完话后,吴谓像是个二大爷一样,摇头晃脑进了主屋。
空气里还有下过雨的chaoshi气味,陆绶站在回廊下,不自觉把手按在肩头。
圆滚的檀珠像是搁在床上的金豆子,硌得他有一瞬间发愣。
那个在他脑海中短暂搁置的问题再次浮上来:公主怎么了?
他不敢质疑公主对薛予羡的用心,毕竟在上一世的公主府,他是亲眼看着公主是那样满心欢喜、热烈的爱着一个人。
如今是怎么回事?
倘若公主还能像上一世一样 ,直接有带他入公主府的念头,他倒是还能给自己清晰的定位,不过是替身罢了。
可公主偏偏不。
她软香如玉、她媚靥撩人,她甚至有些好说话地和他相处……
他想了许久,直到晚风透过他微微浸shi的肩头。
对了,他现在是镇南侯府的吴小候爷的朋友,不是那个在沅郡暂住的寒门了。
陆绶像是探明了关窍一样,自嘲笑笑。上辈子还不够傻吗?做个普通君臣就不可以吗?
——
辰时三刻,天方大亮一些,御明街便已经人声沸腾。
参加今年科举的学子们早在家人或者是书童的陪伴下,等在了贡院门口。
虽说大靖取士靠真才实学,但由于没有放弃贤荐*,故而学子与学子之间,也有了一些差别。
比如说,有些学子身边有世家好友陪伴,这样的学子,要么出身世家,要么早早便依附世家。
出身世家自不必说,但依附世家,可以仕途顺畅,但也必定遭到世家的掣肘。
再比如,一些学子未考之前,便已经名扬天下,这样的学子身边通常围满了人,朝中那些爱才的人也会推荐,算是结交。
还有一些学子,就略是可怜了,不依附世家,没有美名盛赞,出自寒门,只能孤零零坐着看别人的欢声笑语。
这样的学子,如果有才,又遇到明君治世,便可一跃而起成为新贵。
成华公主坐在温暖舒适的马车中,低调的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