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景椿,对方给了她随意处置的表情后,成华心下了然。
她柔声开口,劝导居多:“本宫是皇女,会的东西不多,但也不少。以后莫要拿你以为本宫不擅长的东西来和本宫比较了。”
景荣枝脸又白了白,她软着身子,杨柳似的弯着腰赔罪:“这玉簪还请表妹收回罢。”
“你是景家的儿女,本宫给你的,你自然拿的起。”
说罢,成华一抹余光瞥向薛予羡:“当然,本宫不愿意给的,谁也拿不稳。”
“比如,你看薛世子不就差了些。”
明明白白的打脸最是致命。但在场人至少都知道了几个消息:
公主不是传言里不通晓雅玩的公主;
公主提点景姑娘,说明看在景家的面子上,落水之事公主翻页了;
至于薛世子,公主没打算放了他,但估计谁要动歪心思,公主会用实力明明白白的羞辱她。
宁子衿一脸吃瓜,甚至快要忍不住在公主看向她时来一句Jing彩了。
公主道:“子衿待会儿同本宫坐本宫的车驾回去吧,本宫有话要对你说。”
——
扶风楼二层,临靠着街道的一个窗口处,一男子头发半束,身着黑色劲装,坐姿洒脱,像是逍遥的江湖客,摇晃着手里的烈酒。
“我说陆绶,刚刚我说的话你倒是记进去一点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自然从前天来了上京,Jing神一直不太对?”
陆绶不做回答,垂眸微微一瞥,恰好看见街道上驶过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
四匹纯色白马牵拉着,马车是深檀色,纹饰是明黄色。明黄色烫金纹饰,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还有的就是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成华公主。
黑衣男子见陆绶不答话,顺着陆绶的视线看过去,发出一声惊叹:“嘿,这不是成华的马车吗?她三四天前才落的水,今天怎么就出来了?”
“落水?”陆绶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还能是怎样!”吴谓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薛予羡是怎么想的,竟然看不上公主,喜欢景国公家的那个柔弱美人。”
“成华高高在上这么多年,一时心急,大冬天掉进了水月湖。”
陆绶手攥紧了些。
果然是因为薛予羡,公主怕是生平的委屈全是为了他。
公主那么怕冷,这种时节掉进湖水里,不知道有多难受。怕是生过病了吧。也不知道玉珠、玉弦怎么照顾一生病就格外难伺候的公主。
不过……陆绶自嘲道,这跟他如今有什么关系?
陆绶自己思量着,他要避开公主。
少了在公主府的那一年替身的时间,他便可以踏稳朝堂,虽说可能永远不会和她再有什么交集,但至少可以保护她的想保护的百姓。
更何况,这也是全了他的心意。
他已经做过一次替身了,他这份无法宣之于口的心意,不想让公主看轻了。
“先不提公主了,我们说正事。”吴谓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二爷爷明日就要来了。”
“嗯,你刚刚说了。”
“我给你讲,二爷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是帝师,这次他来,八成会成为今年的恩科的主考官,凭他爱惜羽毛的样子,你又是他的亲传弟子,到时候你考个状元他都能给你撸成同进士。”
陆绶不紧不慢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弃考?”
“弃什么考!我的意思是,最近这几天烧香的烧香,拜佛的拜佛,千千万万考个好名次。”
“想我们镇南侯府多少子弟,我二爷爷可就看中了你这个捡来的苗苗,咱俩同吃同住八/九年,我都南疆溜一圈了,你可别给小爷我丢人!”
耳边是吴谓的絮叨,陆绶脑子里却想着上辈子。
他穿着红色鹤纹的探花郎的衣裳,站在露华殿的玉栏前,春意料峭、夜风如刀,不及公主一句:“看来公主府是双喜临门。”
如今回想,陆绶的心都像是揪着。公主下嫁靖安王府,他想公主永远不会知道,这对于他而言,是怎样难过的喜。
第4章 相见 相熟?恐怕是面熟吧。
成华公主古朴的、沉淀着光华的黑木色马车在长街上行的极稳,这几匹千里挑一的马似乎脚劲儿都一模一样,人坐在里面,就像是被沉稳的仆人端着的白水,晃都不晃一下。
“陛下是真的疼你,这马车花了不少心血吧?”宁子衿哀叹道:“哪像我爹,把我一个人丢在上京,自己去凛州快活了。”
“凛州有什么快活?!”
成华脱口而出,把正在把玩玉扇的宁子衿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怎么像是去过一样?”
去过,自然是去过的。
她生命的后两年,可不就是因为凛州军务移交靖安王府才去的吗?
思及此,成华郑重看向宁子衿,心里微微挣扎。
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