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寻作为受伤的当事人表示不愿意追究,这事儿也就这样翻篇了,至于最后出现在画面中解围的晏怀清,鉴于过肩摔确实也没有伤到人。
初中部最近陆续出了这么大的波动,院长私心不想影响到高中部,晏怀清是高中部拔尖的苗子,如今高考在即,升学率要紧,也就轻飘揭过,总而言之,这场闹剧就算是暂时落幕了。
肖季自回家被父亲停掉零用之后老实了不少,他不怕挨打,却怕没钱花,这几日眼不见心不烦地避开一班走,看着安分不少,岑寻的伤势好得很快,虽然身手不如对方,但躲避的技能却满点,除了最后一下磕伤的膝盖,淤青红肿的地方在几天之后就基本消散了,他这几日离开学校的时间刻意迟了一些,有意无意地跟晏怀清制造偶遇。
第三次在初中部拐角处撞见岑寻的时候,晏怀清上前揽过岑寻的肩膀,也不拆穿,半揽半推着人一起往小卖部的方向去,“走,哥哥请你喝汽水~”
咕咚一口可乐下去,气泡在口腔中跳舞,晏怀清舒爽地长出一口气,最近模拟考忙得焦头烂额,他也就剩这么点空余时间能够喘口气。
想起今天班主任说为了缓解考前焦虑,综合考虑在一周后举办场篮球赛,权当劳逸结合放松Jing神,全班听后振臂欢呼的场景,晏怀清侧头问,“下周五放学后在高中部Cao场有场篮球赛,要来看吗?”
岑寻很久没有这种松快的聊天时间了,他一直拖延回家的时间,家中空荡寂寥,家里的阿姨跟平叔晚上都有自己的家庭要顾,岑航在外花天酒地,在A市就有好几处房产,把住处当酒店。
母亲慕宛婚后跟岑航的感情一直不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加之各地的收藏展馆事务繁忙,哪怕没有正式分居前也很少着家,更别说跟岑寻有多少相处的时间,岑寻印象中家是个虚无缥缈的词汇,并没有具象化的感受,进了这所学校只是名义上好听,对于岑寻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晏怀清是不同的,在岑寻过往的岁月里,因为性子刻意表现得很沉静,并没有引起同学多大的注意,他也不愿意主动去同人结交,这会让岑寻想起他那虚与委蛇,左右逢源的父亲,所以岑寻并没有什么朋友。
于他而言,期望会带来的只有失望,他在童年中经历过无数次,实在疲于应对了,但晏怀清在见义勇为之后的表现让他有久违的亲昵感,岑寻在这种难言的悸动中下意识想靠近,想了解,听见晏怀清的邀请,乖巧地点头嗯一声。
他卸下防备的散漫配上没有攻击性的温软长相显得特别招人疼,这幅模样他只偶尔让平叔见过,如今毫不介意让晏怀清好好感受,晏怀清果然被戳中心脏,抬手按住发顶把发揉散,笑着哄人,“叫声哥哥听听~”
岑寻如他所愿,从善如流地唤,“哥哥。”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没有亲哥哥,对着晏怀清却喊得毫无障碍,大概是孤独太久,真的想要试着去拥抱太阳,感受温暖吧。
晏怀清笑弯了眼,觉得自己捡了个便宜弟弟,转手拍在岑寻的肩处,坐在凉风习习的树下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挂着金黄色的微光,笑得愉悦,“真乖。”
********************
新的一周岑寻过得不太痛快,最开始秦淼愁容满面地在放学时特意过来问他,“岑寻,你还好吧?”
岑寻并没有往心里去,以为秦淼是因为肖季的事情觉得牵连到他才问这样的话,彼时他正收拾着桌面的东西,甚至没有抬眼去看秦淼,只轻缓地回一句没事,没注意到秦淼的反应还有身边路过的同学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
真正意识到不对劲是在周二,去往教室的路上擦身而过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进教室的时候好些男生甚至刻意和他拉开距离,这种情况哪怕在秦淼跟他表白失败之后都没有出现过。
陡然间陷入话题中心让岑寻心里不太舒服,他讨厌这种被围观的感觉,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公众眼前,到底什么情况,他仔细听着耳边窸窣作响的闲言碎语,一点点将破碎的玻璃渣拼凑出完整的模样。
岑寻惊诧地发现,从周一开始就频繁投来的目光是因为一个不胫而走的谣言,拒绝秦淼表白的岑寻并不喜欢女孩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如此一来,先前关于级花表白竟会失败一事也就让众多明恋暗恋的追求者心里舒坦多了。
彼时少年心性,都持着一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哪怕面上没有表露,私下议论起来的时候也作壁上观地盖棺定论。
岑寻怎么会不喜欢秦淼呢,拒绝秦淼这种优秀又难追的女神表白,必然是岑寻本人的问题,又鉴于岑寻平日里根本没什么朋友,如果不是不喜欢女生又是因为什么,那些得不到关注的人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丝毫没想过谣言传播的速度和这种态度伤人的程度。
有些自诩成绩优异的优等生不屑参与这种低级话题,到底心里接受不了,在经过岑寻身边的时候便刻意保持着距离,划清界限,游移的余光明晃晃地刻着两个字,异类。
第7章 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