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A市。
实验一中是A市最好的贵族院校,招收的学生不外乎两种,绝大部分是由背景显赫的高官子弟或是商业名流的Jing英儿女构成,而其中少量是在整个市里过关斩将杀出重围的普通工薪家庭子女,这部分人在整个实验一中里算是极特殊的存在,因为都是些成绩优异,满心只想读书的怪物。
在这种前提下的学院氛围呈现出一种涌动的和谐感,就像波光潋滟的湖面,轻轻往里扔石子激起涟漪又很快平息,学生们玩起这种游戏简直乐此不疲。
学院的校长是个管理有方的狠角色,明确表示在绝不影响学业以及升学率的前提条件下,不会干涉学生私下谈恋爱,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在学院中很受学生追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小情侣在一起然后很快又分手的消息,简直比考试的速度还让人猝手不及。
其中不乏校花校草的风流韵事,按理说在这种氛围下表白交往分手复合的流程其实已经十分清晰且熟悉,但还是不免有个别特殊的案例,比如这周,初中部出现了大新闻,追求者众多向来眼高于顶的级花秦淼表白失败了,对方还是成绩一直高低不就处于中游,性情脾性淹没在人群中没有半点亮点的岑寻。
准确点地描述,岑寻的性情在青春期的学生们眼中确然不出彩,比起排在成绩榜首的优等生,或是吊在车尾的后进生,就连老师的视线都不常集中在他身上,加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游离在外的僻静感,从不参与班级活动,头发又时常微垂盖住了双眼,在喜欢追求刺激,行事张扬的男生群里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但彼时的少女情怀总跟男生理解的有些不同,许多女生私下其实对岑寻颇多留意,哪怕眉眼低垂,不爱理人,在她们眼中岑寻也依然特别,因为岑寻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带着少年感,没有攻击性的漂亮,所以爆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男生大多处于女神竟会看上这么个小子的震惊,而女生大多淹没于级花竟也会被拒绝的侥幸。
秦淼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挫败感,毕竟岑寻的性格如此,她其实没有寄多大希望,只是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家里人要安排她去国外读高中,她不想抱着遗憾离开,却也没想到不过一件表白失败的小事后来竟掀起了波澜。
本来这件事也处理得挺隐秘,事情坏在前不久刚跟秦淼表白失败的刺头儿肖季身上,他喜欢秦淼两年了,本就因为这事儿不痛快,又不能将气撒在心上人身上,如今岑寻因为这件事情被推到群众眼前,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
岑寻平日里放学之后都会在学校找处角落待着,等到夕阳落下才慢悠悠起身离开,来接人的司机已经习惯这种节奏,来的时间总能Jing准掐在点儿上,肖季作为刺头儿,在初三部的追随者有十余人,派人盯着岑寻两天就摸清了规律,掐准点儿,在岑寻路过教学楼外监控扫不到的范围里找人套了麻袋,把岑寻给揍了一顿。
他平日里在家中娇纵成性,又正处于叛逆初期,行事蛮横无忌,却也狡猾地躲在楼道中的监控死角,在打人的时候挑着身上踹,连声儿也没出,甚至还对好口供,避免让人找到丝毫破绽,岑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等他头昏脑涨地扒开麻袋的时候,人已经没影儿了。
岑寻的父母分居已经一年多,因为父亲不想在临近选举的关键时期闹出离婚风波,一直拖着不肯签离婚协议,现在都等着最后的离婚手续正式敲定,私下解决这件事情,母亲搬走的时候没有问岑寻的意思,岑寻就跟着他爸岑航一起生活。
奈何岑航从政,平日里出差应酬忙得披星戴月,并没有多少时间能陪在孩子身边,加之恶习不改,在外拈花惹草不亦乐乎,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加疏于照顾,物质上即便给他最好的,却连最基本的关心也没能做到,三五个月见不到面更是家常便饭,这么算下来除了家里的保姆,就只有每天都过来接他的司机见得最多。
司机平叔在岑家已经任职十余年,从小看着岑寻长大,可以算是他的半个监护人,岑寻带着满身青紫坐进后座的时候,平叔吓一跳,赶紧探身过去给孩子看看手臂上的淤青,“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
岑寻成绩虽然一直不出彩,性子比同龄的少年要僻静,但从不惹事,特别安分,平叔自己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见着岑寻本该是呼朋唤友成群结党的青葱年纪,却因为家庭关系特别安静,心里总不免叹气。
父亲是政界要员,母亲是著名收藏家,原是多少人都艳羡不来的家世背景,却过得如同弃儿,谁又能想到岑寻如今受伤了,却没人宠着疼着,自己缄默着独自承担,岑寻不出所料地说,“没事,今天搬东西不小心砸的。”
手臂上的淤青斑驳,蜿蜒着爬进了盖住半只手臂的校服里,什么东西能砸成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平叔知道他要是不想说,即便撬开嘴也无用,只好回身启动车辆,准备带他去医院瞧瞧,晚上回去再打个电话给岑航交待一下情况。
虽然对方接电话的几率很渺茫,但岑寻受伤不能不管,学校里肯定有人在为难他,要是岑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