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Yin差阳错,因为城北地价便宜,倒为萧彻省了好大一笔钱。
此情此景,萧彻的尴尬地位可想而知。
旁人感慨长胜军无论遇多少艰险都能克敌,实在厉害,却不知在一开始,能轮到燕王殿下去打的,也只有这些险仗苦仗。
但他却能凭借一个王府练出的一支私军,生生在战场上打出长胜的名号。再以此为基,以潜移默化的手段把燕州的实权夺回手中。
个中幽暗之处,令奕未与令嘉分说,但令嘉却已是会意,她问道:“长胜军的战力比之三捷军如何?”
三捷军是由傅家先祖所创,威慑天下的一支Jing兵。传承多代,便能令关外胡族闻风丧胆,为燕地的镇州之军。虽在令嘉祖父那代全军战亡,但在傅成章手上又重建起来,依靠旧名和同样的练兵之法,战力依旧能称北疆第一军。
令奕答道:“两军逢敌皆能克,至今无所一败,难以比较。但统领三捷军的三哥私底下曾和我说过,同以三千之数比之,三捷军必败。”
令嘉沉默了一会,说道:“领军之将以恩威并行,恩比于威。似他这般加威,能只赔上一个王府的银钱,都要夸他练兵有方的了。”
令奕也是叹道:“我少时读兵书,读到《尉缭子》的‘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只觉‘能杀泰半者’是天方之谈,见了燕王方知自己是坐井观天。”
令嘉却是面露恍惚,“四哥若在,应也能做到。”
令奕一怔,旋即面露黯然。
领军为战最讲的还是经验,再接着才轮到天赋,即使是萧彻这种被人众口一词地夸赞聪明的人物在独自领兵前也是在云州历练了两年。
从这来看,傅家子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自幼就有经验丰富的长辈言传身教,年龄一到就能上战场,在长辈的看顾下见识各种战仗,等到长辈老去,新一代的领军子弟也就培养出来了。
傅家令字一辈最叫长辈看好的便是傅令启。
他排行第四,不居于长不说,上面有一个居长的二哥令安,又有一个已显锋芒的三哥令卓。但最后却是他最被看重,原因无他,只因他天赋实在出众,出众得能盖过诸多劣势。
当年萧彻在云州时,以千骑破十万之军,惊动廖弘亲自为他请功,进而触动皇帝点头允许他更换封地。而同样的功绩,傅令启在十六岁时就已做下。
那时,傅成章有意让他统领三捷军,只等他再磨练几年,立下更大的功绩,再入三捷军。
只可惜,宝剑出鞘,锋芒才露,竟招致灾祸,摧折于半。
在令启去后,傅成章又被调回雍京,而令卓和令奕能力皆是逊之,这才给了萧彻的威称北疆的机会。
令奕黯然叹道:“若是四哥在,你又何需嫁与燕王。”
令嘉与萧彻的这场婚姻既是傅家与萧彻的合作,也是傅家对萧彻的俯首。
令嘉闻言,却是不禁忆起离京前,和父亲最后一次会面。
在令嘉和萧彻婚事公布后,令嘉曾私下寻过父亲。
在那一次,令嘉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她和萧彻的婚事于傅家究竟有何益处?
傅成章只答她:迫不得已。
令嘉冷笑:又是迫不得已!四哥、五哥死得不明不白,是迫不得已,小二郎投身皇城司是迫不得已,我的婚事也是迫不得已。所谓的迫不得已,说破了不过是一个取舍,爹若直说是为了傅家前程舍了我,我还觉得更值当些。
傅成章沉默不语。
最后,令嘉带着怒意拂袖而去,父女之间不欢而散。
之后,令嘉就再未在私底下理会过她爹,甚至带着微妙的恶意去着意招惹萧彻的不喜——虽然得出个“极则必反”的结果。
不过,在离京前,令嘉犹豫再三,终还是再去见了父亲。
这一次她没有再和他争执,而是问道,此去北疆,爹有什么事需托于她?
傅成章看着他这个貌似乖巧、实则桀骜的女儿好一会,最后只道:出嫁从夫,做好燕王妃即可。
言简意赅,与张氏絮絮叨叨的诸如“给你六哥看个满意的妻子,若是不行妾室也可”、“再派个太医给你大侄子和侄媳妇看看身体,看这么久都不见喜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再再去西山看看你大哥、四哥、五哥的坟茔,多给他们祭点东西”等等要求形成鲜明对比。
令嘉沉默地和她爹拜了别。
令嘉知道她爹很疼爱她,他对着兄长从来多是冷着一张脸,但对着她却都是慈爱的笑。他很少抱她,他从来只会在沐浴更衣后才敢抱她,唯恐从外面带来的血气会惊到她。傅家的孩子里,令嘉是唯一一个坐在她爹脖子上拿他当马骑过的人。再大些,张氏管教令嘉管教得严,但令嘉私底下多有违逆之举,傅成章都是一清二楚,但只要她不出格,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即使她真的惹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不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