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川啊。”向南辰呵呵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扯过案几旁挂着的蚕丝帕子擦了擦手说:“本官刚下了衙,听说你来了府里,便匆忙赶了过来,你可有要事。”
裴川听着他轻慢的语气,心里暗自冷笑,老匹夫,待会有你哭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说:“向大人,下官前来正是有要事通传,这第一件事,便是锦衣卫已寻到了王爷,通传知府大人一声前去南坝村苏家接驾,这第二件事,王爷听说奉城秀才全家被灭门一案,事关秋闱,王爷说要留在府城,待结了案在回京城;第三件事吗……”
他卖了个关子,冷笑了一声说:“便是廖捕头不问青红照白打砸了王爷用的东西,向大人你要照价赔偿银两。”
向南辰听着他说的事项涉及了穆王,不由的暗自一凛,收起了傲慢之心,恭敬地将腰弯了弯说:“裴大人,下官有事不明,不是说廖捕头打砸了农家用的几件摆设,怎么扯到王爷身上来了。”
裴川嗤笑了了一声,将手里写下的册子往他面前一仍说:“穆王留在奉贤府是为了帮程神医寻访亲人,廖捕头进府不问青红皂白就打砸了东西,苏家给王爷住的院子摆设的物件会是凡品。你自己好好看看,东西我都写在上面了,你赶快将银子给下官备齐了,下官还要回去交差呢?”
向知府接过册子看了一边,顿时脸色大变,如丧考妣,手指哆嗦着说:“裴大人稍待,本官这就去后宅让人备下银两,偿还苏家的损失。”说完,转身快步回了后宅。
向府后宅的飘香院
向老夫人远远看到凉亭外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忍不住叫了胡嬷嬷一声说:“你去瞧瞧,那婆子怕是有什么要事。”
胡嬷嬷答应了一声,转身走过去,拦住那脸色慌张的婆子训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惊扰了老夫人。”
那婆子本就是个打扫庭院的,没见过什么世面,路上被向南辰一把抓了过来传信,心里正怕的不行,让胡嬷嬷一训斥,立刻吓得往地上一跪说:“老爷来后院了,在正房发火打砸了杯盘,让奴婢传话老夫人过去呢?”
胡嬷嬷立刻变了脸色,急忙转身往凉亭里跑,到了凉亭,凑到向老夫人身边耳语了一阵,才施施然的走到她身后站住了身。
向老夫人紧皱着眉头,右手在紧紧地往罗汉床上一拍,眼神冰冷地盯着远处和骂了一声:“混账东西。”
亭内的众人不解她为何变了脸色,一时间便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柳氏见状忙起身告辞,她今日要办的事情已得到答案,要赶回去向韦东阳复命。眼下向府不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非常时刻她也不留下招人嫌了,急急忙忙的出了向府。
李氏今日来向府本是为苏映月的婚事,眼见向老夫人变了脸色,心里一凛,有些发怵,眼下也不敢再提了,慌忙站起身子告辞。
唯有苏映月心里不甘,手里死死地绞着帕子,动作僵硬的冲着向老夫人施了一礼说:“映月拜别祖母。”
向老夫人见她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眉头皱成了一道深沟,本就不待见她,若不是看在向南辰入了套的份上,她也不会将计就计地将她认下做干孙女。听说向南辰已经准备将她许配给锦衣卫一个小旗,她嘴边的冷笑转瞬即逝。
那个老匹夫,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亲儿子一家死于非命,他还将冒牌货当成了宝,这便是报应不爽,她那冤死的长子总算可以瞑目了。
飘香院的正房里。
向老夫人嘴边噙着冷笑看着慌乱成一团的向南辰沉声道:“老爷下了衙,什么事慌乱成这般模样,将我院子里的茶盘都摔了,就算是公务不顺也不能冲着妾身撒气,这上好的瓷器摔了一个,一整套都不能用了。”
向南辰正眉头紧锁烦闷不已,见她进门,慌忙迎了上去说:“夫人,出大事情了,穆王被锦衣卫找到,眼下传信让我去接驾呢?”
向老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摁下心里的疑虑,冷声说:“那还不是好事,直接接进府里就是了,妾身俱都安排妥当,就差贵人到了。”
向南辰苦笑一声,将手里的册子往她面前一放说:“你瞧瞧,这上面的东西,价值三万多两银子,说是被廖捕头带人给打砸了,眼下穆王让人拿了册子来,照价赔偿。”
“三万多两!”
向老夫人脸色铁青的看着他,伸手接过册子一看,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她不是个糊涂的,当然知道上面的东西每样都价值不菲,平民百姓听都不曾听过,哪里会有。若是有,那苏家怕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她狠狠地将册子往案几上一摔:“老爷准备怎么办!这么多的银两,穆王爷倒是敢要,廖捕头是怎么办差的,不过是拿个人问话,作甚打砸东西,竟然还惹到了王爷,他不要命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是映月丫头掺和进去了,我本想将她许配给裴川,就是韦千户收的那个义弟,现在进了锦衣卫,升任了七品小旗。没想到那小子有个定了亲的未婚妻,映月丫头便让廖捕头教训苏家一番,没想到会招惹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