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朕逼你!是你自己逼你自己!”完颜濯立在两人之间,声音与其目光一样坚毅:“朕说了,他是朕的子嗣!”
斡戈怒不可遏,凡殿中能拿起的东西都打砸成碎片,力气之大,连地面都在颤动。
完颜濯转身将福柔抱起,护在怀中,离开这危险之地。
福柔只顾哭泣,玉臂揽在他脖颈,倾听着来自这个男人沉稳的心跳声。
离恕带着阿夏姗姗来迟,只听见阵阵巨响,只看见嘉瑜满目惊惧心魂不定。
许久之后,斡戈踏着废墟走出来,周身Yin冷至极。阿夏踌躇不敢上前,他看过来,双目猩红,心脏骤然缩紧,她瘫在地上,连觳觫都忘了。
斡戈一步步走近,蹲下身,掐住细白的脖颈,他什么没说,只是死死盯着她,手中越发施力。很疼,过度惊吓让人窒息。眼前一黑,阿夏当真晕死了过去。离恕赶忙上前查看,刚要探其心脉,被斡戈拽起抗在肩上。
鹰眸锐利且冰冷,缓缓扫过四周,只见离恕,他扛着人自行离去。
诺大个宫殿前空荡荡,只剩离恕一人。
般若诸佛何谓慈悲?他默念三藏十二部佛经,自此心魔生根,永世不得安宁......
一步错,步步错。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窗门紧闭。
阿夏悠悠转醒,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寒凉围绕周身,她不敢看向寒气来源,也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头埋在臂弯里,她默念着:阿三,阿三......
似是心有灵犀,孟星辰只觉一阵心痛
‘咳咳......’
喉头泛出腥甜,使劲咽下去。他拿起一旁酒壶,灌了两口。怀里放着的东西,他现今连拿出来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了。睹物思人,伤人心魂。亲身体会,方才知,念想是一种酷刑。
略微缓过一些,又开始‘唰啦唰啦’刨木头。
不分昼夜,他似乎不知疲倦,就在木厂外边,路过的工人都觉这人是疯了。但他手艺极好,内行人都能看得出来,即便再嫉妒,也不得不服。
线刻、浮雕、镂雕、圆雕并举,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真乃巧夺天工。
木本无心,在他手中生了魂魄。
感叹之余,谁都瞧不出他做的是件什么。唯有木厂最年长的师傅,捋着白花花的胡须,昏黄的眼珠里光亮一日胜过一日。
......
入夜,嘉瑜自行回来了。
小丫鬟都快急疯了,急匆匆迎出大门外去。可嘉瑜却一把将人推开:“走!我不要你了,走得越远越好!”
嘉瑜摘下镯子簪子等首饰,塞进小丫鬟手里,拽着人远离这府宅,小丫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自家小姐那神情,直觉不好。反手拽着嘉瑜的胳膊:“要走一起走!小姐也别回去了!咱们......”
“啪”
嘉瑜给了她一巴掌:“走!我叫你走!你这没用的东西,我早就厌烦了!趁现在赶紧走!”
小丫鬟看着眼前人杏目圆睁,面目狰狞,这还是自幼跟随的小姐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都无需知晓,走吧!我......”嘉瑜咬着牙忍住哭意,话未说完,转身拂袖离去。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无论福柔还是斡戈,或是看似温润的完颜濯,都不会放过她。
还不如回来,做完最后的事。
从妆奁里取出一只鎏金镯子,从簪尖挑开,将白色粉末倒进酒壶里,晃了晃,用帕子将壶口擦净。
“请示过公主殿下了吗?”刘嬷嬷问。
刘嬷嬷是宫人老人,也是从前福柔宫里的。与其说是陪嫁过来,倒不如说是来监视嘉瑜。
嘉瑜淡然一笑,是福柔放她出宫的,若无最后这点用,大概连宫门都走不出吧!
在斡戈寝居院门外等到半夜,才见阿夏出来,大半夜,他想喝酒。
正巧,这儿就有一壶。
回到房里,从箱底取出那件长裙,藕荷色水锻内里,烟色银菱纱如净水渐退,芙蓉丝绦坠着翠玉环佩,银线刺绣用小颗珍珠点缀,流光溢彩。月菱纱纱质细薄,有五六层之多,风一吹,飘飘若仙。
细梳拢鬓发,梳做垂鬟紫棠髻,只带了两只珠玉编做的宝棠簪花。
静时恬然,动时俏皮,少女明媚灵动。这是她待字闺中时最常做的打扮。只是垂眸时,眼睫下多了一丝Yin暗。
斡戈看着眼前少女,没有半点不忍。是她自寻死路而已。
看来死期已到,夜未尽,他便就等不及了。少女轻轻一笑,梨涡若含酒,引人微醺。
那笑容似是在嘲讽,斡戈胳膊伸出大氅外,拎着酒壶对她晃了晃。
“呵呵呵呵呵呵”她却笑得更加娇俏:“这小傻子竟是这点事都做不好!”
鹰眸一凛,那三个字自己说时不觉,听别人说却是格外刺耳。
“怎么?不爱听了?”她问道,顿了顿,接着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