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府里乖乖蹲了两个月,忽而听闻中宫皇后有喜了!
真是好笑,简直好笑至极。
完颜濯绝对是成心的,什么仁善治国,他分明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对着平静的湖面发笑,笑意褪去之后沉默许久。
阿夏能感觉出来,他又生气了。离远离近都不会觉得安心,蹲在以往常待的地方,看鱼儿静静游过。
当夜找人给宫里传话,翌日听闻,宫中走水,烧死了几个奴才和侍卫。
最不可能出错的人,竟然在这种事情上出错。
依旧凭坐青苔处,却久未有涟漪。
傍晚收杆,奴仆见竹篓空空,挠着脑袋想:是不是该告诉雅珠姑姑买些鱼回来?
斡戈派人给宫中送了一份奏折,奏折出现御案上,完颜濯思忖许久,让人放起来。
小僮问:“不打开看看吗?”
沉静的眸子轻轻扫过,小僮立即弯腰垂首:“奴才多嘴了!”将奏折收到格柜里,安放好。
当夜宫中来人传旨:冬日祭祀,让他在府中静思,不必去了。
斡戈接过圣旨,放进书架上的漆木盒子里。得仔细收好,若干年后再拿出来,让他自己瞧瞧做了多少蠢事。
搂着软乎乎的傻兔子,笨是笨了点,可是简单干净,从里到外的干净。
同是姊妹,怎么差了这么多?
湖面上结了层薄冰,又下雪了,他让阿夏自己在院里玩会。
呼!终于走了,阿夏输出一口气,拍了拍腰间锦囊,顺势看了看,心情略微松快,坐在台阶上看雪。
她不知,其实他只是去了前厅正堂。
斡戈端坐其上,浅酌香茗,稍时,珠儿被带过来。
珠儿跪下行拜礼,他没说让起,放下茶盏,慢悠悠开口道:“去与你主子说一声,本王要见她!”
珠儿颇为为难的回道:“王爷抬举,皇宫守卫森严,奴婢已然出宫,怎么还能进得去!?”
斡戈看着她认真说:“误了大事,不怕她怪罪吗?”
珠儿抬起头,看不出他喜怒,他挥挥手,珠儿拜退。走出门外之后,心中犹豫,到底该不该去与公主殿下传这个话。
稍时,有人回来禀报,珠儿出府去了皇宫方向。
意料之中,静等即可。
回到院子里,阿夏还在台阶上坐着,头顶和肩膀落了一层雪。见他回来,明显愣了一下。
随着进到屋里,身上也落了些雪丝,小手轻轻拍打干净。斡戈轻轻笑着,也伸手为她扫去头顶落雪。
雪飞云起,四无尘,夜窗如昼。锦衣珠光玉霁,转身之际,立即有侍女上去,轻轻一声似喃呢:“开着吧!”
香鼎之中青烟渺渺,如尘如线,馥郁凝沉。凤目阖上,似是假寐。许久,朱唇轻启道:“回去告诉他,三日后,宫中相见!”
“是!”珠儿应声。
福柔看向她笑得欣慰,阿夏这孩子,果真应了那句话:傻人有傻福。
三日之后,南院王府收到圣上口谕,点名让阿夏进宫。
那女人还是一如既往会算计。
无妨,随了她愿!
斡戈扮成车夫,到了宫门口被拦下,正到换防前一刻,宫人出来将他带到别处,与他换了衣服,令牌也给交给他。
很顺利进去,皇宫侍卫更换不少,斡戈大名响亮,但却不是谁都见过。
完颜濯的后宫形同虚设,为了那女人真是落了个痴情专心的好名声。
到了凤栖宫,侍女忙迎着人进去,一掀帘子就见阿夏,正坐在桌前吃点心。
福柔帮阿夏拭去嘴角残渣,柔声道:“阿夏乖乖的在这等会,姊姊与他说几句话!”
阿夏点点头,她刚问姊姊的问题,姊姊还没答呢。
侍女们都退出去,里屋挨着窗边有一张梨木雕花绣榻,上面有小桌,摆放着茶具。福柔做了‘请’的姿势,斡戈一撩衣袍侧坐其上,福柔眼睫动了动,微不可见,坐在另一边,素手烹茶。
“多日不见,不曾想我吗?”斡戈深情脉脉看着她。
福柔轻笑,凄美,无奈,轻声细语如丝练:“王爷慎言,这皇宫如牢笼,却处处都是眼目!”
“确实啊!”斡戈探过身子与她对视:“不若随我出去?”
距离太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更能看清他眼中认真,心‘噗通噗通’跳动着,千思万绪略过心海,翻起滔天巨浪,面上丝毫不显。
福柔垂下眼睫,声音悲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会放过我们吗?”
“只要你同意,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找不到你!”斡戈有个自信“只看你愿不愿意!”
自然不愿,然却不能直说出来。福柔垂头看了眼肚腹处,低声哭泣起来:“我现在这模样...你怕是会被嫌弃。”
斡戈一派淡然:“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嫌弃。定然视若己出,凡我所有皆由他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