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也有某个瞬间,出过一些Yin暗的想法。比如说,不去劝穆国丞变更法人,阻断她的计划,让她一直卡壳在这里,这样的话……我就能以小妈这个身份永远陪在她身边。”
葛薇浓看着白炽灯下的苍白的祁宴,语塞。
祁宴无力地笑了笑,“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没可能就是没可能。你说得对,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抿起唇,看向窗外,声音变轻,“……我也不想做出问心有愧的事。”
葛薇浓紧闭着嘴,双手握成拳。
“本来以为会很不甘心的,”祁宴含着泪笑了,“可是刚刚看见周枕月抱着她的样子,好像突然也没什么不甘心。一个人到底有多爱另一个人,从抱她的姿势就能看出来。她很爱雪衣,雪衣能遇到这么爱她的人,我挺高兴的。”
祁宴顿了顿,喃喃:“雪衣是个很好的人,她值得……更好的爱人。”
葛薇浓哽咽了:“阿宴……”
祁宴伛偻着背,才弯起的唇角又缓缓放平,不再开口了。
她盯着地面,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凝滞在下巴尖上,缓缓地,一滴一滴,摇晃着坠下。
葛薇浓就这么陪她坐了一整晚。
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陪着她。
一夜过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空荡的走廊远方传来阵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靠近后,葛薇浓才看清是穆雪衣。
她马上站起来,“小穆总,这才五点,你昨晚……”
穆雪衣显然是没有睡过,眼底残着倦色,应该是陪周枕月了一段时间,这才来医院处理这边的后事。
葛薇浓看了眼身边的祁宴,很有眼色地说:“我先回避一下。”
穆雪衣却阻止了她:“不用,我是来找你的。”
葛薇浓:“找我?”
穆雪衣:“嗯,你跟我来。”
祁宴看着她们缓缓走远,双手交叉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走到没有人的僻静楼梯角,穆雪衣才停下来。
她倚着楼梯扶手,对葛薇浓说:“今天估计需要召开一个董事会,说明现在的局面,着手准备转让股份和公司收购吞并之间的事。”
葛薇浓:“你真想好了?那些高管能愿意你把公司给周总吗?”
穆雪衣皮笑rou不笑了一下,“他们可以不听我的差遣,难道还能阻止我卖公司吗?反正这公司我也管不了,不如拆了算了。”
穆雪衣轻轻地由鼻息间叹了口气,“阿月现在已经去忙这些手续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叫我什么小穆总,或者二小姐之类的,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啊,”葛薇浓哂笑,“你都不干了,那我不是失业了?”
穆雪衣:“我会让人事处把你的档案移交到周氏,以后你跟着阿月做事就行。”
葛薇浓:“那你呢?”
“我啊——”穆雪衣抬了抬脖子,闭着眼呼出一口气,“我做周家的夫人呗。”
葛薇浓见穆雪衣轻巧地说出这句话,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
这么长久的苦日子,她总算熬到了头。
“对了,”穆雪衣抿住唇,有点犹豫,“关于祁宴……”
葛薇浓:“要不我把她叫过来,你们单独聊聊?”
“别。”穆雪衣马上拒绝。
葛薇浓偏着头看她,“你……其实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吧?”
穆雪衣的眼里有几分无奈,“知道啊,一个人那么喜欢我,我怎么会感觉不到。”
葛薇浓:“那你……”
“没有办法回应的感情,我为什么要去捅破?我也不能和她再深入地说什么,和她多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对阿月的不公平。所以我只能通过你,向她转达一下歉意和愧疚,我……”
“……我给不了她除了金钱报答之外的任何东西。”
穆雪衣握紧手中的手杖,看向远处祁宴的方向。
“你帮我告诉她,谢谢她这段日子的配合。也告诉她,让她再仔细审视一下自己的感情,人有的时候未必能分得清‘感动’与‘感激’的差别。她对我,不一定是真正的喜欢。”
“好,”葛薇浓认真地应下,“我会把你说的一字不差地告诉她。”
穆雪衣:“嗯。”
葛薇浓想到了刚刚祁宴和自己说过的话,心念一动。
她好奇地向穆雪衣问出最后一个关于祁宴的问题:
“你真的从来都没有担心过,阿宴她会因为一念之差背叛你吗?”
“因为一念之差产的Yin暗想法谁都会有,”穆雪衣慢慢地说,“只是有些人可以看清那条能让自己无悔无愧的路,有些人却看不清。”
唇角浅浅地弯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属于前者。”
葛薇浓眼底的光晃了晃。
半晌。
葛薇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