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淮安抱的箱子上侧面贴着便利贴,隋然好奇地凑近看了下内容。
“1-2”。
便利贴和灰蓝箱子同样颜色, 一开始没发现。
她低头看自己抱的2号箱, 上面也贴了几张同色便利贴, “2-1”至“2-6”。
“这是什么?”隋然问。
“晚点儿你就知道了。”
隋然没多问, 单手抱着箱子, 从口袋摸出手机, 打开手电指向前方, “那边走, 走到底出去。”
这次来, 隋然总算把整个厂区结构摸清楚了。
铁门进来是院子,对面呈凹字形的联排建筑,有高有低。凹字靠外一侧高三层, 相对比较规整, 像是办公用的小楼。中间一部分作为厂房车间, 靠里一层矮矮的平房, 门口右手边连着楼梯,但直走的小路过去便是隋然两次来重点打扫的区域。
再后方,是冯老的私人农田。
住的地方在凹字形建筑的二楼, 跟楼梯连着的走廊通靠近门口的三层小楼。应是出于安全考虑, 整座建筑只开放了内侧的楼梯。
进走廊,光线一下子暗下来, 两侧一扇扇门错开,一边透着阳光,另一边几乎全是暗室,没有任何自然光, 散发着发霉的chao气。
和隋然第一次来一样,淮安也把手电照向房间,问:“这地方是做什么的?”
“像前几年集中整治的群租公寓,这里以前不是工厂么,可能是员工宿舍?”隋然也不太确定,“但是我搞不清楚是给工人用的,还是租出去了。我看有些房间贴着世博会的海报。”
冯老两千年初从台商手上买下来这片厂区,应该保留了原始结构,但十年前世博会海报必然是后来张贴的。
以前管理不严,一天低至几块钱的群租房大把人抢着住,房间内尽可能填满床,所有住客站一排,床中间的小走道甚至不够站的。
时至今日,市区某些犄角旮旯的弄堂小路还能看到“8元/天”的集装箱。
冯老这里倒不至于那么夸张,房间小归小,每间房至多两三组双层床,或者一对单人床,多数还配有书桌、衣橱,条件相对不赖。
“宋老板说冯老买了这地方想过开厂的,但证件没办下来。会不会开过一阵子?”
“附近地址没有登记过经营信息。”出了门,淮安仍回头看,“我委托的调查机构反馈说这里经过四次整顿,居民也换过几轮,不太了解情况。”
调查并不像影视剧里的大侦探,光凭蛛丝马迹便能还原事物真相。多少要靠实地打听,问片警,问居委会,问久住的老人。
涉及到经营活动,要去查相关部门的公示信息。
还是只能问冯老。隋然脑子一转,又想到一个人,“小香老板可能知道?”
“有机会再去一趟面馆吧。”上了二楼,经过一间开了窗的房间,淮安进去探身往外看,随口道,“地方挺大。”
“是啊。我昨晚还在想,有这么大地方,老人家自己都能把盘子做起来。”隋然说,从事房产相关的行业,对土地的价值比一般人敏感,“只看老人家想不想做。”
看一眼表情没什么波动的淮总,她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还有淮总想不想做。
淮安曾当面质问过冯老有没有违规做试验,更把冯老比作至尊魔戒,指的应是冯老那超越时代的绝绝天才——足以掀起滔天巨浪,足以改变世界。
真正的天才不受规则制约,或者说不愿受束缚,因为法律、规则向来约束普罗大众,但为的也是保护普罗大众。
冯老履历上存在污点,性格又随心所欲。选她做研究项目负责人,遇安内部分歧很大,投资方也有意见,淮总冒了字面意义上“倾家荡产”的风险。
隋然接着说:“我觉得老太太也是想做出点事情的,就算之前没想过,最近我sao扰她多了,心里也有想法。她还问我是不是来帮你做工作的,我跟她说不是,说我工作上有点烦心事,老人家不耐烦听,装睡了还。”
说到这儿,隋然意识到什么,抱着箱子站住了:“你说老人家会不会心里想我是来帮你做她工作,等我主动呢?”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她没说不感兴趣,没说不行约等于行,淮总,我看有戏哎。”
淮安在前面第二扇门停下,问:“你昨晚睡的这里?”
隋然过去一看,“嗯。”
淮安退到隔壁的空房间,放下箱子,示意隋然把箱子放门外。
隋然还在想冯老的那句话。
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有机会。
“以前公司组织过去住宅部听大咖分享会。住宅部专门做二手存量房交易,就是俗称的房产中介。”隋然介绍,“我对一个大咖印象特别深刻,是个女生,全国年度业绩冠军,GMV(交易额)半年十多个亿。”
单枪匹马做出的成绩也让淮安为之赞叹:“一个人半年做出10个多亿,很厉害。”
“是吧!据说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