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
韩厉身边的小厮在门外候着,说有事禀报。莺儿将刚刚弄好的暖炉塞到梁蘅月手中,道:“快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正门进来一个人,甫一进门,便头磕着地板跪下哭道:“奴才无能,没能找到小雪狼。”
屋内众人都暗自紧张。梁蘅月一怔,问道:“外头山上也没找到?”
“回小姐的话,奴才们将卷阿胜境殿找遍了,也未找到小雪狼,至于行宫外头的山上……”
他目光闪烁,心虚道:“世子说了,宫门已经下钥,全部的戍卫皆由燕王殿下掌管,若只是一只畜生,惊动了殿下到成了罪孽了,便、便不必出去找了……”
他去找主子之时,主子已经喝得醉醺醺,就这也还不依,端着酒盏,要与突厥人继续对饮。
他硬着头皮,传话道:“世子、世子还说,不过是一只畜生,缘来便养着,如今跑了,说明缘分尽了,让小姐不必担忧,它自会有它的命数呢。”
梁蘅月拧眉。这叫什么话?是他亲自把小雪狼捡回来的,现下又说不管就不管了。
那小雪狼的身上还带着伤呢!
她点头,淡淡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小厮忙不迭地跑出去。
待到室内只剩主仆二人,重归寂静。莺儿也不敢轻易说话,好半晌,直到看着梁蘅月坐在那里,久久不动,面无表情,才试探问道:“小姐,回宴上吗?”
梁蘅月想了想,摇头。
“我们自己去找。”
*
宫墙巍峨。
夜色中,两人静悄悄的,连宫灯都没点。梁蘅月踩着小厮的肩爬墙,莺儿负责望风。
忽然,角门处传来喧嚷声,夜色逐渐被遮挡住的灯光点亮。
莺儿紧紧握着手炉,焦急道:“小姐!小姐,快下来,好像有人往这边走了!”
梁蘅月一怔。
往下踩的时候,忽然一脚踩空,踩到了氅衣的衣角上。天旋地转,跌了下去。
“哎呦!”“小姐!”,小厮和莺儿同时叫道。
梁蘅月扑在小厮身上,小厮直接垫底,莺儿急忙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梁蘅月稳住了,然后尝试着动了动手腕、脚踝。
她摇头,除了身上有些酸痛,别无大碍。
正要起身,视线中多了一双月白的官靴。
她自下而上,目光一寸一寸,挪上去。男子如话本中的神仙天人,眉目点墨,笑意温润。
梁蘅月的心沉下去,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了,不要命地往下坠。
余杭淡淡地注视着脚下的少女。
男女之大妨森严。自上次以后,他许久未见她,甚至已经快把这个梁家大小姐给抛掷脑后了。今日不胜酒力,抓住了机会出来醒醒,却没想到能撞见她。
竟还能再见到她。
他眨眨眼,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心思却突然飘到了别的地方。今天早些时候,圣上冬狩,他随侍在侧。抚远将军博得头筹,出发不到一个时辰,就带着胜利品回来。
那是一只梅花鹿,被绑了,柔顺地躺在地上,哟哟地叫。
余杭视线不懂,伸手从后面侍从手中拿到那碗醒酒汤,缀饮一口。
当时不觉得。
现在忽然觉得,那头鹿是真的很好看。
很想据为己有。
他笑了笑,问道:“梁小姐在此处做什么?”
梁蘅月戒备地看着他。
她飞速地起身,往后站了站,冷冷道:“与大人无关。”
余杭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话中的疏离,也有可能是根本不介意。他笑意不减,故意缓慢地看向宫墙,“梁小姐是想要□□,出去?”
梁蘅月心口习惯性地怦怦跳,反驳道:“大人慎言。你无证据,怎可给我按上□□的罪名?”
余杭没说话。
他转身,将空了的汤碗放回盘中,吩咐道:“我喝完了,你们先回去吧。”
“大人,这……奴才们奉了旨意,要跟着您的呀……”
余杭温声安抚,态度却不容置疑,“无妨,我没事,很快就回去。”
待那一队太监走后。
余杭抬了抬手,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道:“你看,我没有恶意,”他定定看着梁蘅月,劝说道:“宫墙足高两丈,小姐如何爬也是爬不上去的,”
梁蘅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极快看回他。
他倒没有撒谎,这墙她方才亲身爬过了,无论如何也够不到顶。
余杭继续,声音带着蛊惑道:“不若我帮小姐跟戍守宫门的禁军说一声?”
梁蘅月半信半疑,“当真?”
余杭点点头,接着便转身,一副为她引路的样子。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抬腿便要走。
梁蘅月想了想,又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高高的墙头。正是因为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