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寺庙门口,正欲见燕王的马车。
韩厉为自己鼓了鼓劲儿,带着梁蘅月上前道:“见过燕王殿下。”
车内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世子不是刚见了?”
韩厉:……
他只是想要友好地打个招呼而已嘛!又没招他惹他,做什么讲话这般噎人!
顿了顿,他复又说到:“咳咳,殿下,臣见今日天色尚好,突然想要往西南郊区马场转一转,”
他刻意重读了“西南”,那是他们两人私下约定好的暗语,
“不知殿下可否顺路,将臣这小厮送去梁大人府中?”
梁蘅月:?
他不把她送回去了吗?反倒要燕王送她?
她拽着韩厉的袖子,正要不干,便听车内男人迅速道:“顺路。”
“我不、”
“快上去吧。”韩厉堵住她的嘴,把她塞进马车内,叮嘱道:“还不快谢谢殿下肯搭你一程?”
梁蘅月被他推进去,忽得撞上男人的视线。
谢恂定定的注视着她,梁蘅月心里发毛,下意识捋了捋小辫子。
手都到了胸前,没有摸到原本的小辫子,才记起自己此时依旧是男装。
她急忙掩饰性地缩回手,挑了离谢恂最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坐下。
马车上路。
车上一摇一晃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大变态。梁蘅月感觉脑子都要散了,乖巧地盯着自己膝盖,不敢发出声音。
谢恂也没说话,两人之间一时诡异的安静。
过了许久,车外渐渐响起热闹的声音,约莫已到了京内最繁华的地带。谢恂突然问道:“把你放在侧门?”
“嗯?”梁蘅月下意识应了声。
她看向谢恂。男人目光很稳,好像依旧毫不怀疑她的男装身份。
她小小地点了头,道:“嗯,侧门就好。”
说罢,竟然又说道:“殿下,其实方才,最好先禀告了陛下,再去封卢大人的府邸吧?”
她歪着头,直说出来自己一路的疑问:“感觉这样的话,会比较显得您尊重陛下呢?”
一片寂静。
梁蘅月过了会儿,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不要命了吗?竟敢指责燕王不够尊重皇帝?
小少女的额际一阵阵发冷汗。
完了完了她没有办法活着回家了吧?呜呜
片刻,谢恂撩起车帘,跟外面吩咐:“叫江达佥事停一停。待禀告了陛下,再封卢府。”
说罢,他坐回来,不加掩饰地注视着梁蘅月。
他眉眼愉悦,仿佛并没有因她的大不敬而生气。
梁蘅月慌了:“我、我就是说着玩儿的,我、”
“没关系。”他神色之中的愉悦浓烈几分,让人猜不透,
“本王觉得,你说的对。”
第9章 第 9 章
自那日后,梁蘅月也不出门闲逛了,每日躲在自己的小屋中,与莺儿下棋赏雪,到娘亲房中蹭吃蹭喝,好不痛快。
因为自那日后,京中官场起了不大不小一场动荡。
燕王谢恂奉旨查办匈奴在京中谎设私刻书社,实则走私一案。原本只是民事纠纷,倒也没什么。可顺藤摸瓜,竟查出那津津书社所出的唯一一本书,《书生贵婿》,幕后作者乃是当朝的吏部侍郎,卢霆之女,卢鸢。
这便上升到行政纠纷的高度,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于是开始抽调卢鸢小姐审问,甚至还问到了卢霆大人那里,满朝上下人仰马翻。
好在最后,查出来卢鸢只不过是一时兴趣,凑巧找到了津津书社,其实并未与那匈奴有什么勾当。
但是私下里,她的闺誉也算完了。
没有哪个高门贵族会要这样一个曾经与匈奴有过不清不楚的主母。
这日雪后初霁,冬阳洒在身上暖和得很。
梁蘅月踩在廊下的边椅上,无聊到垫开脚,拔房檐上挂着的冰棱子。
莺儿扶着主子的小腿,提议道:“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一连闷在家中这些天,小姐人都要闷蔫巴了~”
梁蘅月递给她一根冰棱子,一边继续拔,一边笑道:“我看是你自己闷得慌了吧?”
莺儿腼腆一笑,又劝道:“其实自从匈奴族的使臣与公主进京,城中就已重新太平起来了呢。”
梁蘅月点头。
这句倒不假。
匈奴人一来,有多大内讧也得暂停,至少得给人家表现出一个祥和盛世出来不是。
见她态度松动,莺儿趁机怂恿:“小姐,不如我们去逛逛瑞蚨祥?正好问问那余杭大人的内裤。”
梁蘅月停了手中的活儿。
说起这个,她可就来劲了。
她重生以来的两大劲敌,第一个卢鸢,已经自顾不暇,再不能对她作妖儿了,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而是通过的谢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