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迟疑了。
“呵呵,什么都不怕吗?”我笑了一声。
“可能……可能比较怕回到从前吧……”
“从前?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沙沙哑哑:“……刚来平城的时候……”
我哑然,这是心里话吧,她最怕的,是那时候的一无所有。
只是不巧,在我眼里,那时候的她,却是最美好的。
我寻找的填补,恰恰是她最想丢弃的,所以我们终将背道而驰。
“那,现在这样,你觉得好吗?”我又问。
她顿了一会儿,答了声:“挺好。”
我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了客厅。
***
那晚,后来下起了瓢泼大雨,随着阵阵轰隆的雷声,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台上,让人根本无法安睡。
我又在假阳台上,抽了一整夜的烟。
第二天,雨停了,晴空万里。
我打算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同雅林说再见。
***
今天她也化好了妆,穿好了衣裙,我也一路跟到了教师公寓。
我慢悠悠地绕到她楼下,廉河铭的座驾,就停在老地方。
此刻廉河铭在她公寓里吧,但我不打算现在就去。我只想和她告别,能离去得越平静越好,不想闹到鸡飞狗跳。
于是我不着急,在角落里静静地等。
几小时后,廉河铭一走,我便进了楼,直径来到那间公寓门口,“砰砰”地敲响了门。
这门一应,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门开得很快,快得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你怎么回来了?”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雅林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她还以为敲门的人是折返回来的廉河铭。
随后,在她发现来人是我时,整张脸都僵了。
***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身上挂着条浅色睡裙,头发散乱着垂下来,怎一副衣冠不整。脸上虽然还留着妆,但被蹭得跟花猫似的,尤其那口红,花得半张脸都是。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眼神十分空洞,没有继续把门往外推,也没有请我进去。而我一语不发,一手拉开门,绕过她,走到了屋子里去。
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两套餐具,盘子里残留着吃剩的甜点。这公寓只有一个卧室,而那卧室此时闭着窗帘却开着床头灯,一看就是刚刚呆过人。
我朝卧室直奔而去。
无论我做了多么完善的心理准备,下一刻,卧室里的场景,还是猛烈地敲碎了我的理智
——乱成一团的床单,一半滑落到床边的被子,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捡起的纸团,还有摆在床头柜上,一盒用掉了一半的避孕套……
***
我不是没预想过就这样闯进来会看到什么,我早知道那些不堪入目的事物会勾起我要命的联想,所以我早告诫过自己,那些不过由头,借题发挥完,全都扔去喂狗!
可是,我面前还是勾画出了一个个叫人喘不过气的画面,像关不掉的幻灯片一样,一张接一张地闪现。那些画面占据了我的五感,把我变成了一个木桩,呆滞地站在那卧室里。
雅林跟到卧室门口,站到了我身后。
我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满个手心都是汗,竭力控制着,才没有一拳砸在墙上。
可要我像预设的那样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再见,真是杀了我也做不到!
我转过身去注视着雅林,目光火辣辣的。而雅林,缩着身子靠在门框上,低着头,完全不敢看我。
可笑,做都做了,还会怕我知道?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作给谁看?
“你就没有话要说吗?”我的声音压低得像地底下的雾沼。
她手臂微颤,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这副样子真叫我受够了,我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一把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那些东西,看一眼都会灼伤眼睛!
我发狂似的对她怒吼:“你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雅林应声全身一抖。
我往前两步逼近她,她就立刻转过身去背对我,好像十分害怕看到我横眉竖眼的样子。
“没什么好解释的吗?雅林,你自己说,我对你怎么样?我从来没对任何人像对你这么好过!”
她半个身子缩靠在门框上,似乎全身的重量都搭在上面。
“可你呢?你拿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玩偶吗?保镖吗?我是喜欢你,不,是爱你,很爱你!可你凭什么玩弄我对你的感情!你不爱我没关系,想甩了我也没关系,这是你的自由,没必要费尽心思跟我演戏。你怕我会缠着你吗?我不会!你说一声,我转身就走!白天跟别人在床上……呵……晚上又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跟我一起吃饭,这很好玩吗?你用不着我了,不用勉为其难和我在一起,你大可直接对我说:‘冷海冰,你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