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雅林就像没听见似的,一语不发。
“你上课的时候,看起来挺开心的。”她毫无回应,我便已经近乎是在自言自语了。
这时,一阵陌生却清脆的和弦音乐从雅林身上传来。那音乐响了很长一段时间,雅林都没有反应,直到音乐声停止后再次重新响起,我才提醒了她一句:“是你的电话吧?”
她终于有了动作,慢慢地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却依旧埋着头。
我的目光停在了她手里那款新chao的女用手机上。我无数次给她打过电话,后来号码变成了空号。她已经不再用我给她买的手机,也不再用原来的号码了。
雅林拿着电话一句话都没说,我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里有人在同她说话。一分钟后,她挂断了电话,这才微微抬起头来,将脸转向窗外。
亮堂堂的阳光照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而她的下唇上,留着一排明显的牙齿咬过的痕迹。
“新买的手机?”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听明白了我这话背后的意思,目光游离着不看向我,声音缥缈地回答:“以前那个……不小心丢了,找不着了。”
“丢了就算了,又不值什么钱。”那是我送她的第一件东西。
“我……课上完了,可以走了。你要是事儿没办完……”
“我办完了。”我肯定道,“走吧,我也走。”
***
我决定不再纠缠下去了,见到她了,我已心满意足。而她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眼神中对我的回避,却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再去领会了。
这样的终结,好歹是个终结,总好过她用突然消失,在我心头的绳索上斩出一道断痕。
我和雅林一路无言,走到了河铭中学校门口。
出乎预料的是,我们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一辆宝马停在路边——那是宋琪的车。
我下意识地看看旁边的雅林,她也看见了那车,但她脸上木然的表情毫无变化。
“海冰!”宋琪从车里走出来,惊讶地叫了我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没想到来找雅林会遇见宋琪。看来刚才那个电话是他打的,他告诉雅林,他来接她了。这个被河铭公司的烂摊子折磨得不可开交的大忙人,居然还能空出时间来接雅林。
宋琪笑着对我示意,丝毫没有逼迫我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雅林面前,贴得很近,弯下腰来看她低着的脸,用一种别人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的温柔的声音询问:“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雅林轻轻摇摇头。
“车上有药,还有水。”
雅林还是摇摇头。
宋琪便转过头来对我说:“海冰去哪儿?送你一程?”
“不了不了,不麻烦。”我当然立刻谢绝。
宋琪笑着点了个头,又转换了语气对雅林说:“你都没跟我说,海冰以前救过你。”
那是我对宋琪随口撒的谎,但很凑巧的是,我的确救过雅林,否则我就真该找个地洞钻进去。
雅林看看宋琪,又看看我:“你们……很熟?”
“我们是朋友。”毫不迟疑地,宋琪说出了这句话。
我和他就打过两次交道,我跟他什么关系,我跟雅林什么关系,宋琪心里会没数?但我管不了宋琪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最急切想知道的,是此刻雅林的心情。她会在想什么呢?她会紧张吗?
然而雅林竟事不关己般的说了句:“那你们聊吧,我先歇会儿。”便向车子走过去了。
原来她一点儿都不介意,我不知道她的不介意是无所谓,还是问心无愧。如果是问心无愧,那是对宋琪,还是对我?
宋琪立刻赶到她前面:“等等,我先帮你拿药。”
我觉得自己相当知趣,马上说有事要走,并且连再见都没说完整就匆匆叫上一辆车,匆匆离开了。
***
再次见到雅林,除了安下了这颗心,我真是……找不到一点欣喜。
她变得好漠然。
从前,她偶尔沉默,但只会在适宜的时候出现,让人感到的是一种文静,一种美好,而如今的沉默却贯穿始终,成了一种病态。
即便是对宋琪,她的话也是如此之少。她不再总是用微笑给人安慰,不再尽量使自己的语言让对方感到惬意,反而不停地散发着一种寒冬似的冷漠。
不知这种改变,是因为生活变得更糟糕了,还是变得够好了。
而我,对她来说,终究只是困难时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这样一跟稻草,谁都不会给它施肥,更不会已经上了岸还在悬崖边徘徊。
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
当天,回去后,我一脸麻木地对张进说:“张进,这件事,我可能……处理不好了……”
张进怔怔地望着我,半天没有开口。
我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张进终于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