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阿苑给她拍背,让她慢点喝。
叶蓉再闻不了这药味,让她赶紧端下去。
等她走后,屋子清净。叶蓉穿好衣服下床,随意拿起顾华庭留在这的书,都是一些算数集,甚至还有计谋策,天文地理之类,他涉猎倒是广泛。
叶蓉无甚趣味的翻阅许久,随手扔在桌上,倒头睡了过去。
李家
自顾华庭走,李郎中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婉秀的事,这点小心思又被妻子看破,好生数落他一顿。李郎中惧内,便不再提这件事,左右是他想说,而顾华庭先走的。既然顾华庭人都走了,他也就没了再说得必要。
婉秀的脸伤疤蜿蜒,如沟壑遍布,很是难治,即使好了,也会留下浅淡的疤痕。李郎中先给她时珍,又给她用药敷面,如此不过半月,就能好。
婉秀欣喜感激,就要跪下拜谢,被他拦住,“姑娘不必谢我,只要姑娘不去生事,我和夫人自然会庇护姑娘。”
婉秀面上僵硬,应声不语。
如此,过了半月,婉秀脸上的疤痕尽数掉了下去。李氏这才观她的脸,果然是一个美人坯子。她当即心喜。
婉秀也不再戴幂篱,只以白纱覆面。
叶蓉整日在客栈吃饭后昏昏欲睡,无事可做,待得乏闷。
崔禹看得紧,整日在门口看守,屋里有阿苑相随,客栈下也会有人守着,出去也要坐在马车里有人跟着,叶蓉走到哪,处处离不得人,无法,只能闷在屋里。
近些日子孕吐好了不少,就是会浑身乏力,多眠嗜睡。起初,她以为是顾华庭不在她才会睡得沉,后来发觉并非如此。
打开窗,日光灼灼,夏阳炙烤,她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各自欢声笑语,不免愁苦。
对面茶铺下,白衣女郎静坐观望,察觉到开窗的人,她微微一笑,摘下面纱示意。
叶蓉看到那张脸,惊愕万分,茶铺下的女郎正是顾华庭的六姨娘婉秀。她来这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有意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究竟意欲何为。而她的脸…叶蓉记得,那日马车内,她掀帘望去,她的脸明明满是疤痕,又为何不过短短半月,便恢复最初容貌?
然而等不及她多想,婉秀再一笑便走远,消失在街上。
身后脚步轻动,阿苑走过来看她,双手比划两下,“姑娘现在病着,不宜吹风。”
叶蓉面无表情地关了窗。
天色偏暗,“砰砰砰”窗子上传来响动,叶蓉吃完药,就要安置。阿苑守在榻下,听见窗外的响动,就要走过去。叶蓉突然生出一种预感,她道“阿苑,我渴了,去倒杯温水。”
阿苑便不再管窗外,去外间倒水。叶蓉穿上鞋走到窗前,外面飞进来一个石子,上面包裹着绢帕,有一行小字,“明日午时对面茶铺,我有事相求。”
绢帕上残余着淡淡的幽香,这味道她似是熟悉,和从前顾华庭给她的药味颇为相近。
叶蓉不会轻易地认为婉秀是真的有事求她,半月前她的脸上还遍布伤疤,而今日竟一丝痕迹都不见,试问整个梧州城除了李郎中还有谁能做到?她千里迢迢来到梧州接近李郎中,又不断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为了求自己一件事?又为何趁着顾华庭走的时候才出现?她可没忘记,当初婉秀被卖到勾栏院,她其中也Yin差阳错地出了力。
鼻下香味淡淡,叶蓉眼睛动了动,静静地站在窗口。
阿苑倒好水,见叶蓉心神不宁地在窗前,忧心地皱眉,“姑娘,可是您身子不舒服?”
叶蓉安抚,接过温水笑道“无事。”
顾华庭已走,但这十日一施咒术可万万不能断,为以防万一,中途出什么差错,李郎中把三次并做一次施咒术,可这随之的是反噬者要遭受百倍的反噬。
强撑着上了马车,顾华庭整整睡了一日。却不能停下歇息,回徐州办完事,他还要尽快回来。在这途中,又犯了头疾,比往日的更加厉害,只要被反噬,他就会头痛难忍,这已经是许多年的老毛病了。
那时候是自愿,为了能活着离开京城回到徐州,这次也是自愿,却是为了她。
顾华庭在马车里咬牙忍着,已是狂躁万分,眸中暴戾尽显,青筋凸起,蜿蜒如蛇,他竟心起了一个念头,鲜血,他想看到鲜血淋漓的杀戮场面,这可以让他兴奋,忽略额间的痛意。
青葱树林之中,马车四周木板翻飞,炸裂四溅,一玄色身影自里面飞跃而出,如墨玉袍,面色Yin沉仿若地狱恶鬼,他咬着牙,显出嗜血的可怖。
四周的下人感到不对,哆哆嗦嗦地离他稍远,有大胆的试探两声,“公子?”
顾华庭犹如一只爆发的野兽,狰狞着面孔,丝毫不见人意,他两手握拳,一个箭步打在面前人的身上,那人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杀戮的快感让他愈加兴奋,目标转到下一个人,他歪了歪脖子,如狮狼般舔唇,像是看到美味的食物。
那人慌乱地要跑,却是被吓得软了腿脚,登时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