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
三姨娘刚退到门口,被刘氏叫住,“即使猜到了也该烂在肚子里,若是不小心露出口,可要警惕着,别被人除了性命。”
这话绝不可能出自刘氏之口。
三姨娘此时也想不通她为何突然变成这样,这绝不是刘氏会说出口的话。
翌日,叶蓉醒时,枕侧的人还睡着,似是睡着很沉,能听到他轻微的鼾声,这般看着,倒像是山中老虎在打盹。
他眼下乌青,显然是几日没睡好,右臂搭在她肩上,紧紧搂着,把她闷在他胸口,动作却又很轻,仿若是怕伤她。
叶蓉这一觉睡得浅,想到他这一夜都没再乱动,也没对她动手动脚不免有些讶异。从前在顾府时,只要于他同榻,他总会在她熟睡时,把她弄醒,叶蓉对此烦不胜烦。以为今夜他还会做这些事,哪知他说睡觉,真就陪着她老老实实睡了一夜。
“蓉儿。”他冷不丁出声,叶蓉慌乱地收回打量他的视线。
顾华庭睁了眼,眼底含笑,“怎么不看了?”
叶蓉昨日喝了药,又睡得Jing神,脸上恢复血色,偷看被人抓包,颇有羞耻,她埋下头,“有什么好看的!”
不去揭穿她的口是心非,看到怀中人不再抗拒他,顾华庭心情颇好,“先在梧州落脚几日,等你病好,我们再赶去雍城。”
叶蓉没觉察出他的话中意,只当他是想歇歇,左右在哪她都跑不了,闷闷地没答他。
午时,顾华庭收到徐州来信,前几日凤芮失足落水,捞上来时就断了气。
顾华庭回信让人厚葬,再给她家里人一笔足够的钱。
“公子,凤芮姑娘好端端怎么就掉井里了?”崔禹知道凤芮是公子安插的眼线,正因如此,凤芮的死才更加蹊跷。
事有反常,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叶蓉白日Jing神好,早饭用了昨晚吃的白粥,突然嘴馋又想吃红烧猪肘,她偷偷让阿苑去买。还再三叮嘱,不要告诉顾华庭。
阿苑出去,就把此事写在纸上,秉到隔间。
顾华庭烧了那封徐州来的信,见此,微微一笑,“她今早的药乖乖吃了?”
阿苑打手语,“吃了。”
顾华庭点头,“她还想吃什么,尽管去买。”
崔禹带着阿苑出门去梧州最有名的洞庭楼买了红烧猪肘,猪肘刚出锅还热乎着被送回来。
一进门,叶蓉就闻到红烧猪肘的味道,让阿苑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外面包裹的油纸,油腻的味道增大,腹中一阵作呕,叶蓉还没吃到嘴,“哗啦”早上吃的白粥全部吐了出来。又像是没有吐净,还在干呕。
阿苑在一旁着急,给她递水,拍背,又把猪肘拿得远远地。
叶蓉摆摆手。
阿苑着急,就要跑出门去找顾华庭,叶蓉一把拉住她,“别去。”
“别去找他,扶我躺下。”
阿苑把叶蓉扶到床上,叶蓉慢慢躺下,喝了温水,才觉得好些。
这几日路上虽累,但今日明明Jing神好了不少,也不能突然闻到rou腥味就想吐。叶蓉心下有个猜测,她记得听父亲说过,母亲怀她有孕时,吃什么吐什么,更闻不了rou腥,整个人瘦了不少,父亲为了母亲,千里迢迢让人从外面找来酸梅吃,母亲期间只吃过少许的rou,还要闻不出rou味。
自己现在也是吃不了rou,叶蓉怔然,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想到昨日顾华庭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地待她,夜里睡着,温热的大掌还贴在上面。说什么怕她劳累,可他在这事上何时顾忌过自己的感受?只要他兴起,自己就要任他予取予求。
明明她一直在喝避子汤,叶蓉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眼睛出神,突然怔住,难道是那日在寺庙里她出走之时?可那日他明明没有进行下去,又怎么会有孕?
“这件事,不要告诉顾华庭。”叶蓉手下攥紧被角,眼睛怔仲,一时扬声,“听到了吗!”
阿苑从未见到女郎这么动怒,自她服侍她快十日,女郎待她始终都是温和宽厚,像是没脾气一样,如此盛怒,倒有几分像顾公子。
因自幼父母双亡,阿苑被顾公子带回府做洒扫的丫头,那夜公子匆匆回来,手上带血,让她跟着去雍城。
阿苑到城外才知,公子让她来,就是要服侍东院的十姨娘叶蓉。她多少还是有点错愕,用手比划一会儿,言明自己是要来服侍她。
那时叶蓉身上包裹着一件大氅,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有几分凌乱。听到动静,才回头看她,因笑意弯起眉眼,而阿苑看着她笑,反而觉得这笑带着苦涩,如风中浮萍,让人怜惜。
“给我拿件衣裳来。”她道。
阿苑这才发现,她虽披着大氅,却双肩裸露,再往下对襟的衣领空空,里面竟是未着寸缕。
叶蓉毫不在意她的眼神,反而掀起车帘,看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路,愁丝上眉头,给她增添忧郁的美感。
阿苑回神,点头保证,“阿苑绝对不会让公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