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夫人也知道?”叶佩雯有问道。
“我本是嫁给顾老太爷冲喜,哪能从了顾六公子,这岂不是冒天下大不韪。是以我对他虚以委蛇,又故意接近他的姨娘,有夫人做靠山,才得以保全自身。”
“幸而…”叶蓉眼睛一亮,“幸而妹妹你来了,我看得出来,顾六公子对你与对旁人不同,他至今无妻室,你定会做他的妻子。”
叶佩雯被她说得耳热,又带着点骄傲。来时,她还想着,她看出来叶蓉和顾华庭之间不干净,想借用这件事加以威胁,让后让她帮自己,现在来看,是不用了。
叶蓉说完话,细细喝茶,慢慢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眉宇一点一点舒展。适时放下茶。
叶佩雯道“表姐让我如何做?”
叶蓉笑了笑,“我身若浮萍,不过仗着一张脸入了顾六公子的眼,在这顾府里无依无靠,若是一走了之,顾六公子不免遗憾,是以定会对妹妹另眼相看,可是这要走谈何容易。”
叶佩雯听她一言,道“我来时,听说徐州城不久后就到了水泗节,去水中祈福,届时表姐可装作落水,妹妹可给表姐遮掩一二。”
暮晚,叶蓉留她吃饭后再回去,这几日两人亲亲热热,时常来往,倒真像是一对亲姐妹。
夜里,叶蓉伏案,拿出一张细纸条,墨迹在上面挥洒,写了几个字,把纸条卷成桶,用线扎起来。
翌日,叶蓉把纸条交给春香,“把这张纸送出城,水泗节那天送回来,寻个机会,让脸生的人给主屋的凤芮。”
春香不解,按着叶蓉的吩咐做了。
顾华庭哪会那么轻易把她的卖身契放在刘氏那,这种东西定是凤芮收着,以便两边寻找。她仿照顾华庭的字迹写了这个字条,让凤芮亲自把卖身契送过来,不论她如何想,都要照着主子的吩咐做。
叶蓉现在很是期待水泗节那日,她终于能离开这里。叶佩雯既然喜欢金钱地位,留她在这也好。顾华庭看到她这张脸也能稍有慰籍,说不定真能纳她为妾,毕竟他也曾跟自己提过。有安氏在一旁,叶佩雯也不会受欺负。她想让她帮,你情我愿,她便帮,只是日后的日子,她终究还是希望她能好的。希望顾华庭能够对她好点。
想着这些事,叶蓉闭上眼,慢慢睡过去。
半月后,徐州水泗节
顾府东院姨娘一行,乘上府门前的马车,浩浩荡荡去了揽月湖。
揽月湖水宽广,位于徐州城中央,烟波浩渺,波光粼粼,湖面平静,少有涟漪。正值月色朦胧时分,来往行人屡屡不绝,手中各捧着一盏莲花灯,放到湖里,以求心中所愿。点点灯光如星,飘荡在湖面之上。飘飘悠悠,不知去了何处。
顾府来的都是女眷,不好在人前露面,刘氏两边姨娘扶着,带着一行人去僻静的地方放灯。
叶佩雯和叶蓉跟在后面,叶蓉吩咐后面的下人,“去照顾着老夫人,我这用不了这么多人。”
仆从散去,不多时,三两的人落在后面,人chao拥挤,淹没于人海之中。
等走远,到了少有人迹的地方。下人放了一个木墩,三姨娘扶着刘氏坐下,“您先歇着,放灯祈福的事交给我们姐妹来。”
后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舌的应和,许久未出府,一片欢声,叽叽喳喳,如黄鹂入谷。不知谁突然说了句,“怎么不见老十人呢?”
众人这才发现,叶蓉不见了。
“伺候十姨娘的人呢?”三姨娘高声。
被叶蓉打发过来的下人走上前道“十姨娘让奴婢过来伺候老夫人,许是还在后面没跟过来。”
三姨娘劝慰刘氏道“十妹妹有心,把人都给您了。”又对那奴婢道“快去找找她,十妹妹怕水,这湖这么大,掉下去可怎好?”
她这话刚落,有下人跑过来,“不好了,十姨娘落水了。”
三姨娘侧眼看了看微有怒容的刘氏,面色一僵,暗咬舌头,怎么就这么巧让她说中。
还是六姨娘扬了声,对着下人急道“十姨娘落水,还不快去找!”
顾华庭离开徐州已过半月,北上去了雍城,听闻南平王就是在这里落脚,待了半月。
马匹行了一日,顾华庭下马车,在客栈稍歇。沐浴后,身上松散地穿着中衣出来,坐在床榻上随手翻书。
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这半月离开徐州,一是他想来寻南平王,二也有有意避开她的意思。他极不喜欢一颗心挂在别人身上的感觉,总惦念那个女人,反而让他颇为无措,他本不该这样,孤身一人,坐拥金钱地位,风流快活才是他的本意。更何况,他于谁有心,便是在别人手里多了一个弱点,一个致命的把柄。
而杀她,自己又几次三番的舍不得,不杀她,却是对她又痴迷眷恋,又惊惧烦躁,几番交错,还是先避一避,或许时间久,就忘了。
Jing力再次回到手中的这本《梦溪杂记》之中。
“公子。”崔禹在外叩门,顾华庭不悦皱眉,他记得他吩咐过,没什么事不要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