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发髻还没梳,开门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眼底黛青,看着像是大病一场。
春香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姨娘您是不是病了?奴婢去给您请个郎中吧。”
叶蓉摇摇头,“我没胃口,早膳先不用,进来给我梳头吧。”
春香应声跟她进去,偷偷给曦蕊使了眼色。
梳完头,曦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进来,“姨娘,您尝尝这粥,奴婢亲手做的,保证让您胃口大开。”
春香也道“是啊姨娘,您虽说不饿,但多少也要吃点。您对奴婢们这么好,奴婢们当然也要多照顾您。”
叶蓉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有朝一日离开顾府,她首先记挂着的定是这两个丫头。
顾华庭当年科举落榜回府,听说那一年的事被瞒得死死地,府里上下老人被换了个遍,若是真有知情人,恐怕也就只有刘氏。
她也听闻顾华庭虽自小为人荒唐,但也不至如今的薄情冷性。他这狠戾的性子都是后来才慢慢养成,没有谁生下来就是恶人。他身边若有一个贴心的人,肯对他好,肯真心疼他,顾华庭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定然也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届时,也就不会再一直抓着她不放了。
六姨娘婉秀姿容不逊于她,更有自己的小算盘。叶蓉就是打定这么一个主意,才接近婉秀,帮着她收住顾华庭的心。
“姨娘,是西院的婉秀姨娘来了。”
叶蓉心里正想着,曦蕊端着她用完的粥出去,院外就来了人。
婉秀刚踏进门来,就笑道,“才不过一日就来叨扰姐姐,姐姐不会嫌妹妹烦吧。”
叶蓉迎她进来,吩咐春香沏了茶,摆了交椅落座,“我还正想着妹妹怎么还不来呢?心里正寻思着,这不妹妹就来了吗!”
春香端了茶水过来,碟子上又放了一个檀木匣子。放到婉秀手边的案上。
婉秀询问道“这是…?”
“答应妹妹美容养颜的方子,里面还放着一盒我近日新做的珍珠粉。”叶蓉让她看看。
婉秀打开匣子,先看了一眼那张纸,又用手指沾了一点珍珠粉涂在手背上,脂粉细腻,划过肌肤之后立刻白了不少,其中还透着淡淡的粉,细嗅之下,竞有一种幽幽的香味。
哪个女郎不爱俏?婉秀起了身。展颜道“姐姐这礼不知比妹妹的要好上多少,妹妹受之有愧!”
叶蓉笑笑,“都是些小玩意,你我姐妹投缘,这些全当是姐姐照顾自家妹妹了。”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到了晌午叶蓉才送婉秀离开。
临走时叶蓉似是想起什么,又叫住她,“妹妹容色俏丽,我瞧着藕荷色极为衬你,穿上定会像天仙似的。”
婉秀笑着离开,让丫鬟收着叶蓉给的匣子,丫鬟巧云觑着自家姨娘高兴的神色,忍不住道“姨娘,东院的十姨娘突然间对您这么好,奴婢怕…”
婉秀打断她,“怕什么,她送的这么光明正大,还不怕我查出来?再退一步说,她想要害我,又有什么由头呢?”
送走了婉秀,春香收拾茶盅,也好奇道“姨娘,您为什么要对西院的婉秀姨娘这么好?”她还没说,那匣子珍珠粉,是姨娘整整做了一日才做好的,想不到这么轻易就送人了。
叶蓉方才说得口干舌燥,又饮了茶水,轻飘飘地道“多与人结交,总没坏处。”
婉秀听说顾华庭回来,兴冲冲地上了叶蓉送的珍珠粉,穿了藕荷色的流朱曳尾裙去了阙和院。得崔禹通报,顾华庭在书房里写字,写了几笔又放下,听闻外面送了汤水过来,正好渴了,让人送过来。
婉秀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一进屋,顾华庭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极淡,却又钻到他四肢百骸里,纠缠着他,让他无处脱身。
顾华庭眉峰蹙起,眼睛瞥向她,待看到她一身藕荷色的衣裳,眉头皱得更甚,开口问道“今日用的什么香料?”
婉秀心里喜悦了一下,把汤蛊摆到了案上,道“是奴婢新换的脂粉味,六郎觉得如何?”
顾华庭对这味道说不出的熟悉,像是芳华院她的味道,却又带着点不同,这个比她那个更要让他抓心挠肺。
婉秀不见他答,也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端着汤蛊上前,脚下似是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就扑到了顾华庭怀里。她半是羞涩地看着他,“六郎…”
顾华庭现在对她没有半分的心思,或者说自昨夜没杀得叶蓉,他整日心下都有几分说不出的烦躁。
婉秀垂着眼不知男人心中所想,以为是要等着她主动。
她手落在对襟的扣子上,解开了两粒,突然听头顶出声,“出去。”
婉秀一愣神,看他。
顾华庭神色不耐,眼里沉着,声音加重,“滚出去。”
婉秀被他的声音吓到,忙不迭地从他腿上下去,眼里抹泪,扣子都没系,就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又听身后的人道,“回来。”
婉秀心里一喜,小步挪回来,却没再敢走到他近前,只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