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盛董?可真巧了,您怎么在这儿。”
盛天荫伸手把脸上的乱发拂开,眼光冰冷,斜斜地朝他看来。
“哎,我这酒喝多了上头,瞎了眼没认出来是您,没撞疼吧?真是不好意思。”
中年男人赶紧凑上去狗腿地打着哈哈,一双rou得几乎看不出形状的肥厚大手朝人肩上搭过去,想给她扶上一把。
盛天荫把他的手挥开,退开几步微皱着眉。
“方老板,喝酒要有个度,走路都能走歪。”
冷漠的语气满是嘲讽。
方老板受了她Yin阳怪气的嘲讽,也不敢生气,摸着油腻的后脑勺尴尬地连连道歉。快五十多岁的人了,对比他年轻将近二十岁的女人用气敬称来毫不含糊。
“盛董,您看这么巧的,都在这里玩,您要不到我那儿去看看?老王和老刘都在呢,也是很久没机会见着您,您觉着怎么样?”
本来也不是非要这样死皮赖脸地套近乎,但这么平白无故地把人撞了,盛皇又是他的衣食父母,像是生怕她为此记仇似的,最后竟不依不饶地非要请她去包间一聚。
“您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见着了盛董还没把人带过去,那可要我好看。请您赏脸,露个面就成,绝对不劝您沾一滴酒。”
盛天荫有些烦躁,伸手再去摸兜里,干干净净的,一根烟都没有了。旁边男人喋喋不休,嘴里散发的气味逼得她要窒息。
“行了,带路吧。”她用力甩甩头,不耐烦地答应下来。
方老板把她带到了走廊最深处,弯弯绕绕的,比外面倒是安静些。他走到一间大包前推开了门,屋子里烟雾缭绕,浓重的烟酒气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盛天荫情不自禁后退了一小步,心里叫悔不迭。
只是方老板已经扯着嗓子招呼上了里面的人,她硬着头皮在震耳的起哄声中走进去,刺激的气味熏得她头疼不已。
屋里人很多,大屏幕前横着站了一排年轻姑娘,对面坐着的几个中年男人看见她进来便赶忙站起来,一个个都凑上来递名片打招呼。方老板等着朋友们一一露脸寒暄完,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豪气干云地朝她一敬:“今天我喝多了,冲撞了盛董,先在这里赔个罪,盛董不要放在心上。”
他仰头就把一杯酒全豪饮下了肚,喝得太急,嘴角遗漏的酒ye顺着短粗的脖子流到浅色的衬衫上,也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呀,我还没回来呢你们就开始了?”方老板放下酒杯,豹眼在房里扫视一圈,邪笑着调侃几个哥们儿,对在场的盛天荫丝毫不避讳,反而还贴上去巴巴地讨好道,“盛董,这不是正好赶上了么,您那边也没散场,这儿有谁能让您看得上的,带回去跟朋友们玩玩,费用包在我身上,只要您尽兴。”
盛天荫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五个年轻姑娘,心下了然。这家商务会所的生意做得很大,后台的人背景是连她也不能无视的,所以在这里看到什么交易她都不会奇怪。只是可怜这五个女孩子,暴露在中年男人们毫不掩饰欲望的眼神下,天生的羞怯使她们一个个束手束脚,也许是对即将到来的无法避免的厄运感到绝望,那几张秀丽的脸庞多多少少透着几分麻木和心灰。
她对这种事情本来是不屑一顾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买卖,做了也不会觉得多舒服,只不过人群末尾有一个太过年幼的身影,看起来似乎连成年礼都没有经受过,倒是引得她多看了两眼。
方老板毕竟在商场沉浮几十年,眼光毒辣,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大手一挥,对着那个小姑娘招呼着:“你,最后那个小丫头,就是你,过来过来。”
小姑娘听见这话明显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慢慢走了过来。方老板嫌她磨蹭,一把抓着手臂就拖了过来,往盛天荫身前一推,笑嘻嘻道:
“盛董眼光真好,这丫头长得确实水灵,今天就由我做东,这丫头就请盛董带过去tiao教tiao教,别给我们这些糙人糟蹋了。”
盛天荫抿抿唇,正要开口拒绝,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又在那张青涩的脸庞上流连。小姑娘生了一双水润的杏眼,怯怯地把她望着,让人想起森林深处被旅人发现的惊慌的小鹿。
不知怎么的,有一瞬间这张脸与夏晚木的重合了,明明两个人没有一点相似的特征,但她心里总想着,也许八年前那双桃花眼里的眼色应该是与这样的相去不远吧,在夏晚木还没有经历过岳传麟和郁清歌带给她的黑暗之前,灵动、清澈,拥有能够将快乐和无忧感染给人的力量。
那该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呢,她在各样的旧照和视频里都能窥得那一点影子,可惜是无缘亲眼得见了。
“这小姑娘才多大,我口味没有方老板那么重,吃不下。”
红发女人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别开了脸。而小姑娘眼中一点掩在羞怯后面雀跃的光在被她冷冷地拒绝后,一下子消失了。
“方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承蒙你们看得起我,天荫在这里谢过。”她从桌上的托盘里勉强寻到一只干净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