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姑娘。”春秋十一望他一笑,“你们该叫我妖女,又或,魔修老祖。”
妖女,不是个好称呼,可东境修魔女子,一直都被冠以其名。
一句妖女将她们隔出苍生范畴,好似她们从来罪大恶极。
“我无极宫的仇,我亲自来报,我要你们修界,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春秋十一抚了抚剑身,她挥手间剑出,十方剑阵具来。
李之凤借剑勉强起身,颤道:“你们不能过去……你可知九霄天破……这尘世,会沦为人间炼狱……”
妖魔两族本就是食人的存在,划域初分时人族如蝼蚁苟活,幸而人族前辈大能铸就锁妖塔镇压十方妖魔,又有修界杰出弟子层出不穷,这才一转了妖魔碾压人族的局势。
九霄天外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可明确的是,魔族主部定在九霄天外,若是九霄天这重屏障破碎,失了防护的人族当如何存活。
“世人如何与我何干?我只知你们修界口口声声仁义道德,灭我全族时却连只雀儿都不肯放过!”春秋十一一喝,十方剑阵直冲城防而去,不少受波及的修界弟子连御剑都难以支撑接连摔下城墙来。
林无端紧急召出的灵力屏障亦难抵挡化神境大能的全力一击,他作为受波及的阵主亦重重摔下。
眼见春秋十一率军前踏,林无端的本命拂尘直拦春秋十一身前而去,他颤道:“你们不能过去……”
“小道长,看在你道心纯粹的份上,我不杀你。”春秋十一一笑,“玄北界域大阵未破,我如今确实过不去,可很快,你们就再拦不住我东境大军了。”
林无端闻言颇有些黯然,他想答春秋一句,不纯粹的,从初见她时,便再纯粹不起来了。
可护佑天下人,是他的责,亦是他的道,哪怕死路一条,他也会挡在春秋身前。
“我不会让你们过去的……宗门也不会……”林无端燃起的本源似清风拂过,重新启动的大阵将对峙的两方隔绝开来,是林无端唇角溢血,仍要言说:“姑娘若是想过了玄北界域,就先从我尸身上踏过去吧。”
他仍唤她姑娘,仍执己道,这尘世辗转,不染他林无端分毫。
春秋十一步子一顿,眉间花钿似也随她眼神黯淡了一分,她只轻道:“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我只要李之凤的。”
☆、第 160 章
玄北界域之上前赴后继阻拦他们前行的修士多了去,独独没有景容的身影。
宴止原先松了口气,后觉不对后又宣了玄夜,“内线可有何消息?”
“据报,容榭道君此行唯有玄天宗核心弟子知晓其行迹。”
只有核心弟子可知?那就是林无端及其上的玄天宗人才知道景容去哪儿了。
“有趣,大战在即,修界袖首不知所踪?”宴止舔了舔唇瓣,莫名的,唇上有些发干。
这种时候,没有大事景容不会不知所踪的,但现下,还有什么事能大过大敌当前。
“重封锁妖塔。”春秋十一面无表情答了他。
“重封锁妖塔?”宴止眸光一凝,锁妖塔基石已失,哪还会有等同的上古神物相替联结封印。
哪怕是景容,也是寻不到的吧?
“你若想知晓容榭行迹,抓个核心弟子也不是不行。”
“玄天宗那群榆木嘴硬得很,抓了怕是也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宴止眉间微蹙,“如今能让容榭仓促而离的事,怕也只有锁妖塔了。”
“可锁妖塔如今是妖魔盘踞之地,纵然是我涉足其间也要斟酌一二,修界怎会有这般大的胆子。”宴止嘴上是这么说,转头却片刻不停歇地吩咐了麾下高阶魔族前去查探景容踪迹。
“有人独闯锁妖塔,此为残像。”楼御这般报他时,宴止指尖一颤,刚过手的文书霎时落地,他似不信般问了句:“什么?独闯?”
“对,此为锁妖塔外魔族告知属下,至于塔内,瘴气太重,属下也难以涉足。”
“他进去了?”宴止不觉放轻了声调,眼前残像唯有一抹背影,可他只消望一眼,就知是他。
“对。”
对……
只身独闯妖魔盘踞的锁妖塔,他好大的胆子……
不过元婴期的修为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宴止握紧了手中玉佩,玉将碎前是他翻手剑起,直掠北去。
“你疯了……?!”春秋十一头一次对宴止的作为感到愕然,如今景容一人进锁妖塔找死,修界群龙无首,这不正是他们攻破玄北界域的好时候,宴止竟然一声不吭说走就走?!
“景容是这世上我唯一瞧得上些的对手,他敢独闯锁妖塔,我又……我又有何不敢!”宴止有些气喘,空留一话与春秋十一。
他有过玄北界域大阵的铭文,哪还需要同旁人一般待玄北阵破。
化神境一掠千里,勉强触及了大乘期的缩地成寸之法,宴止抵达锁妖塔外时正是暮时,往昔巍峨的锁妖塔隐在一片浓郁之中,灰雾之下妖魔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