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师嫂他要见师兄……心病还需心药医,这怎么会是我有法子的事……”秦牧之颇有些迟疑,“要不还是给师兄燃封信吧,这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君上远在边域,你若是燃了信,这战局与宁公子,你要他如何抉择?”戎肆蹙紧了眉,秦牧之闻言亦是无言。
前沿传讯,三日前,战局已启。
这般局面,当真是两难,他们又如何较量得出在颜淮眼中,是尊上更重还是宁公子。
宁清这段时间来一直不见好,昏昏沉沉的,又在心口淤积了口闷气,南思远也不多话,权做旧友探寻。
南思远老实了,戎肆自然也放松了对他的盯梢,直到那一天南思远隔着窗问宁清。
“宁道友,你到底要不要亲自去看一看,我所言虚实。”
“时辰不待,我这愈拖延,边关只会伤亡愈重。”
“……走。”
他许是落了一滴泪的,他曾透过这窗去望颜淮观书,也曾在这庭院中握住颜淮手,望他涩然,又因他一句冷重新握上宁清手。
那个世人盛传的冷面府君,会陪他照午后的暖阳,会为他做一柄扇,会把他一言一语记在心上。
他这追寻了十数年,终将他霜雪初融的人啊,他那么,奋不顾身想要执手的人,缘何行至今下。
☆、第 145 章
何为杀戮?颜淮不知道,他这一世所能分明的甚少,剑是冷的,血是热的,漫天厮杀狂吼之下,唯他冷眼观之。
左右,不过如此。
蒙眼绸布早到了可以摘下的时日,可颜淮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没摘,他是这漫无杀戮之下至高的君主,根本没人会去在意他瞳色如何。
宴止要他胜,今日就必是胜局,仅此而已。
元婴之下的修士不值得他出手,直至那蓝衣道人提剑向他袭来时,颜淮才手势一转,一点幽蓝划开天幕,也拂开了宁九尘剑锋,颜淮自巍然不动。
这般不理会不在意的态度,无疑是对元婴道人最高的羞辱,两人同为元婴,颜淮甚至还小了宁九尘近百岁有余,两者对上时,颜淮竟这般轻描淡写化了他的剑式。
宁九尘眉间怒意凝结,剑身亦随着他这高涨的战意覆上了一层灵源流光,这劳什子魔君,不过是个瞎子还敢这般傲然。
“今日我便了结了你这卑贱的杂血魔种!”
颜淮没理会宁九尘这挑衅言辞,只一退间幽光在他指尖流转,他极轻一拂便将宁九尘连人带剑掀出了数十丈,偏他连发丝都不曾颤动分毫。
两方领袖同为元婴,这天差地别的实力让玄天宗弟子有些绝望,另一位袖首南思远不知所踪一月有余,难道等待着他们的,唯有全面败局么?
被颜淮接连击退,宁九尘有些血气翻涌,还记得他在衡山时一剑轻易伤及颜淮,如今不过半载,颜淮进速就这么快。
又或者,颜淮在衡山时根本就是对他留了手。
这么一想,有些事就说得通了。
宁九尘提剑一扬,直指不远处的颜淮,“你纵为魔君,也掩盖不了你这低贱血脉,竟然会妄想与我人族比肩!”
颜淮仍旧没答话,骂他的话他听得多了去,但他许是琢磨不出宁九尘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的,甚至,还莫名地带了份自信和嚣张?
宁九尘同样凌空而立,提剑朝颜淮道:“你这样坏事做尽,那你敢,杀我吗?”
他和宁清可是嫡亲的血脉兄弟,颜淮既然顾及宁清让他三分,又怎么敢伤及他。
南思远给他的牵引铃已有异样,说明他带着宁清离此地不远了,如果激怒了颜淮,让宁清亲眼看着他这挚爱杀了他亲兄长……
宁九尘自觉百般算计,于颜淮而言可就是莫名其妙了,他剑出刹那凌冽灵力撕裂了宁九尘周围空域,长剑刺破宁九尘主心脉时,颜淮也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世人于我不过朝暮蜉蝣,你,何异之有。”
哪知宁九尘不顾胸口血流朝着他笑了笑,一字一顿道:“像你这样的孤野魔种,定然无法理会,何为血亲,你杀了我,你又要怎么向宁清交代?”
宁九尘的笑声颇有些癫狂,颜淮闻言动作一顿,他旋即抽了剑任由宁九尘下坠,凉薄道:“此事与我杀你何妨?我纵是杀你千百次,亦无妨。”
“君……君上……等等……”一直在颜淮数十丈外旁观的夙媚咽了咽口水,猛然跃向颜淮指了指他身后。
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又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九尘长老!”有玄天宗弟子的悲鸣夹杂着嘶嚎,也有颜淮缓慢转身刹那绸带随风而落,露出那一双幽深绿眸来。
遥遥几里之外是斗笠落下显现公子清绝,他手中南红不曾褪色,也没能为那苍白容颜添分血色,他望着被围在中央的颜淮,似乎想哭,又想努力挤出个笑,张合的唇瓣不曾吐出半个字来。
更有宁九尘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宁折澜,好好看着……是谁杀你兄长……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