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枉费我花了大力气,特地私接了电线弄了这盏灯啊。”
足足欣赏了半个小时,王不语的目光才恋恋不舍离开那面墙壁,她打着手机的电光,进入了卧室。
卧室上的灰尘厚得跟踩着积雪一般,光洁的木地板染成了灰色,所有的家具尚未来得及蒙上一层白布,全部落了灰,王不语的脑海里蹿过一个词:明镜蒙尘。
这是她妈妈最喜欢的地方,最喜欢的一切。
可去了肖家以后这是她第一次回来。
回来的时候,却全部落满了灰。
王不语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动手移那张卧室里的大床。
床被移开,露出长方形面积的光滑地板,仔细一看,上面的某几块地板并不是木头,而是伪装的地板纸,王不语一口气撕了下来。
约莫长度五十厘米左右的深灰色正方形暗门展现了出来。
铁质的暗门份量不轻,王不语费了好大劲才打开来。
甫一打开,难闻的带着霉味的shi冷空气就冒了出来,长年不通阳光和外界的地下室二氧化碳富集,王不语足足等它通了一个小时的风,才敢点着蜡烛下去。
地下室不深,但是和卧室的面积一样大。
下去的时候蜡烛并未熄灭,王不语放了心,把它摆在了一张满是蜘蛛丝网和灰尘的破桌子上,打开了地下室的私接电线弄出的顶灯开关。
令人震惊的景象赫然出现在眼前。
两排长长宽宽的化合材料金属面板的实验桌上堆满了各类专业的仪器,大到高端Jing密设备,小到玻璃试管,酒Jing灯,一应俱全,花花绿绿的专业书籍和随意凌乱的笔记东一处西一堆,对面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挂了一面拼接而成的黑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粉笔化学公式,令人眼花缭乱。
由铁架台,蒸馏烧瓶,锥形瓶,石棉网,冷凝管等等仪器构筑而成的复杂装置让人摸不着头脑,一旁的专业显微镜下边还放着一没来得及收拾的玻片,几排支架内的试管里残留在没及时清洗的深色不知名化学ye体,约莫算是直接报废了。
凹嵌在实验桌内的冲水池倒是十分干净,只是底部有点生锈,靠墙的另一边地上堆着几袋硝酸磷化肥和石灰、几摞煤炭以及一些合成金属制成的大大小小的罐子,透过一旁铝制的柜子的玻璃,隐约可以看清里边存放了各种各样的化学溶ye,如水合肼溶ye,硫酸钠溶ye,稀硫酸,浓硫酸等等。
挂了很久的白色实验服味道相当难闻,被单独搁置的有机玻璃防护面具,防护眼镜,以及聚乙烯一次性手套、橡胶手套等防护用品被妥善地安放在收纳箱里,避免了脏乱臭的命运。
如果撇开地理环境不谈的话,这是一个相当完备的实验室了。
王不语翘了翘嘴角,真是不枉费她耗时耗力耗钱才打造出来这么个私人天堂。
其实她本来是无意间才发现搬来的家有这么个地下室,王德川和倪珥生前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当然他们也不知道那蓝紫色血迹盛宴的存在。
当初王德川破产,家里走投无路,所有的账户被冻结,她们身上几乎没有钱可用,倪珥被迫找了这个屋子住了下来,据说因为这个屋子的风水实在很差,所以一直无人居住,因此只要极少的价格区政府就会同意租借。
王不语怀疑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可是Y城,寸土寸金的繁华大城市,哪怕是郊外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值钱得很,于是她去打听了一下。
果不其然,这屋子原是个凶宅。
前几年住在里面的一家人因为某个矛盾,挥刀相向,演绎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凶杀案。谣传事发结束那天,从屋子里流出的血一路蜿蜒,染红了近百米的乡间土路,熏得方圆一里之内都臭烘烘的,成群结队的蚊蝇几个月都不散去。
之后区政府为了辟谣,对附近进行了清扫整理,捎带着屋子也打理得干干净净,甚至挂在了网上低价出售,可一直无人问津,直到好几年后,倪珥找上门这才租了出来,彼时大家已经对过去发生的事忘得七七八八了,原本住在附近的人也寥寥无几了,可还是被王不语逮到知道的打听了清楚。
但她没告诉倪珥,因为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倪珥不能再承受更多了,而她们又迫切地需要一个容身之所,于是最终就搬进了这个屋子。
搬进去不久,王不语就发现到了这间屋子的地下室,彼时她对这间曾经发生恶性凶杀案的屋子十分好奇,所以鼓捣了很久很久,天才如她,终于制取出了一点鲁米诺试剂。
等到制取完足够的试剂后。
在某个无人的白天,她拉上窗帘关上灯,亲手重现了那场可怕胆寒的凶杀,蓝紫色的血迹盛宴华丽丽地展现在眼前,大大刺激了她的神经和内心某处。
之后为了给这所谓的艺术大赏锦上添花,她还特地私接了浅蓝紫色的灯,如此一对比之下,效果更加地令人震撼,只要是焦躁难耐的时候,她都会打开灯来欣赏这一“奇景”,以此来抚平内心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