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解语那时候劝说住了我,我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同情她,想要帮助她, 但更多地是不想她怎样, 本质上与那些想要她怎样的人并无差别。
因此, 我放弃了劝说她,甚至是强硬带走她的想法,让她自己做出抉择。”
这也是沈错第二个不想面对白林秋的理由,似乎在白林秋面前,她与沈铮、白严等人并没有什么差别。
强者对待弱者——尤其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弱者,是不会用平等的目光来看待的。
她明明很讨厌这样的弱者,也很讨厌剥削这种弱者的人,可遇到白林秋时好像一切都不可控制起来。
而事实上,当时不止是她,白泉与闻识也希望能救白林秋脱离苦海。
司命向来对这些事不做评判,那时只有解语劝阻了她。
“我很庆幸那时听从了解语的意见,再见白林秋后,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沈错搁了笔,一脸苦思冥想的神情:“她好像哪里都没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难道是因为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关系吗?”
胭脂见不得沈错苦恼,伸手想要抹平她眉间的褶皱:“或许只是太久没见有些陌生了。”
沈错似也懒得深入思考,抓了胭脂的手点头道:“大概就是这样,说来其实我也没和白林秋相处多久,反倒是和霍紫苏更熟一些。
这白林秋是大家闺秀,不比霍紫苏那个刁蛮大小姐,天天与我们骂阵。”
胭脂「噗嗤」笑了一声:“霍姑娘还与您骂过阵啊?”
“那可不是,他们打不过我,当然只能动嘴皮子。”
“幸好你们现在相处得挺好的。”
沈错瞪眼道:“哪里好了?我可没有忘了霍紫苏对我做过的事。她现在那么自在,全亏我大人有大量。”
胭脂只得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是沈掌柜大人有大量。”
沈错听她说得敷衍,不满地鼓着脸道:“你近日对我的态度是不是越来越轻率了?而且你又叫沈掌柜!”
胭脂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明明是您不想我用尊称的,现在又嫌弃我轻率。不让我叫您沈掌柜,又不说让我叫什么……难道我还能直呼您名字不成?”
直呼名字……这是沈错不曾设想过的可能,毕竟胭脂到现在为止,也没朝哪个比她大的人喊过名字。而能够叫她名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叫名字?”沈错望着胭脂不可思议地道,“你叫我沈错吗?”
胭脂一边极力按捺着自己的心跳,一边强装镇定地道:“我听白姑娘叫您阿错……”
沈错顿时柳眉倒竖,怒道:“她什么时候叫我阿错了?”
胭脂感觉到她的怒火,受惊地缩了缩脖子,目光可怜地望着沈错:“是、是那日我领白姑娘去客房的时候,她这样称呼您……您不喜欢,我不会叫的。”
沈错见吓到了胭脂,连忙缓和了一下表情,却仍掩盖不住面上的懊恼之情。
“我不是不喜欢你叫……沈铮曾这样叫我,白林秋大概是学他。”
“对不起……”
沈错叹了口气:“你不用道歉……不过这个称呼还是算了。”
胭脂沮丧地点了点头,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沈错难得自己不开心时还能注意到胭脂情绪低落,想了想开口道:“与其叫我的名,不如叫我的字。姑姑给我取了无妄那么好的字,如今也没多少人叫了。”
比起名来,字是更加亲近的人才能唤的。胭脂先前只是想试探沈错对白林秋的态度,没想到她竟真直接说出了这个提议。
“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你能叫我的名,为何不能叫我的字?”
“可我也没说要直呼您的名……”
沈错不高兴了,捏了一把胭脂的脸:“那我不是没让你叫名,而是让你叫字吗?”
面对沈错的得寸进尺,胭脂闹了个大脸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叫出口。
反倒是沈错见她这般害羞突然有了灵感,空出一只手重新拿了一支未用过的毛笔,开心道:“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1」,胭脂,我要将你这番模样画下来。”
胭脂一听更是羞涩,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期期艾艾地叫着:“沈掌柜,您不要捉弄我。”
沈错方才已大致画好了轮廓,此时又哪里会听她的?开了书桌上那一小盒朱砂,用尾指挑取了一些放到瓷碟中,又取了一些清水将朱砂晕开。
“胭脂你看好了。”
胭脂羞怯,却忍不住顺着沈错所言向桌上望去,只见沈错用手中的毛笔吸了一些调和好的红色墨水,赤红的笔端轻轻落在画像之上。
绯红的脸颊,嫣红的唇瓣还有那眼角醒目的桃红胎记,沈错只用一种颜料一支笔,便画出了全然不同的三种艳色,着实叫人惊艳。
更让人惊艳的还是她所作之画,写意画在乎神,沈错这幅画却是形神俱佳。
方才那寥寥几笔勾勒出的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