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站在一旁的胭脂这时上前了一步,扶住了白林秋的手臂,轻声道:“白姑娘,我们沈掌柜不喜这些虚礼,更何况你有孕在身,还是顾惜些自己的身子吧。”
沈错这才在一旁附和:“就是,我不喜欢这些虚礼。礼物我收下了,你在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回房休息吧。”
她说完便不再理白林秋的反应,拉起胭脂的手,着急道:“我们要快些,否则就算我再厉害,今天也画不完。”
胭脂饱含歉意地对白林秋微微一笑:“白姑娘,你若是有什么急事……”
“哎呀,她在这里能有什么急事?快点快点……”
沈错正在兴头上,哪里愿意多等片刻,也不等胭脂说完,拉着她进了书房,只剩下白林秋一人站在门前。
“沈掌柜,白姑娘是客人,我们这样冷落她是不是不太好?”
胭脂面露担忧,沈错却是毫不在乎,随手还把那块包着素帕的金镶玉甩到了胭脂怀里:“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待她仁至义尽,难道还要我讨好她吗?
我与她聊不到一块儿,看着还生气。这玉佩你帮我收着吧,反正也用不到。”
胭脂奇怪道:“您为何看到白姑娘要生气?她曾经对您做过什么吗?”
沈错一边拿画具一边道:“她能对我做什么?霍紫苏那小妮子的武功都比她强。我对她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以眼不见为净。”
胭脂不禁攥紧了手中的玉佩:“您好像……很看重白姑娘。”
沈错刚铺开画纸,听得胭脂的话冷不丁抬头看向了她:“你说我看重白林秋?”
胭脂抿了抿唇:“您对白姑娘很好,也很关心她,只是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
沈错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渐渐聚拢到了一块儿:“或许,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不知道要怎么与她相处。”
胭脂心中微微一悸,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沈错坐到椅子上,伸手把胭脂拉到怀里。
“你若是想听,我便一边画一边告诉你吧。”
胭脂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顿时热气上涌,面颊绯红。
“我……”
沈错将她圈在怀中,俯身一件件拿过砚台、墨块与清水放到她面前:“你先帮我磨墨。”
胭脂心中有些许慌乱,迟疑片刻后才伸手慢吞吞地磨起了墨。
沈错搂着胭脂,一边看她磨墨一边缓缓开口道:“沈铮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我并不是从小就知道他的存在,所以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一些动摇。”
胭脂听着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少有地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伤感。
“您对您哥哥……”
沈错轻笑了一声:“我对父母都没什么感情,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又怎么会有期待?
我动摇的不是多了一个哥哥,更不是这个哥哥与我立场不同,而是姑姑为何不告诉我这件事。”
“那您后来知道原因了吗?”
沈错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了,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所以才牵扯出了那些我所不知道的往事。”
胭脂静静地听着沈错述说沈云破兄妹与柳容止,天明教与皇家的恩怨,手中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沈错伸手拿起笔来,将笔尖沾上了墨水:“我知道是姑姑杀了我父亲,可我从不曾因此憎恨她。父亲是罪有应得,我相信姑姑也不曾后悔杀他,但对于我这位哥哥,她的感情一定是矛盾的。”
笔尖落在画纸之上,只是寥寥几笔,沈错便勾勒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脸庞。
胭脂出神地望着沈错施展Jing湛的画技,耳边听得她继续道:“我与我哥哥都是父亲的孩子,刚出生时谁又能知道我们将来究竟谁好谁坏呢?
可是在我哥哥出生时,姑姑没有为他种下先天一炁,从根本上断绝了他Jing进《玄上无净天罡经》的可能,也断绝了他成为教主的可能。”
沈错在刚遇到沈铮时,收到了不少来自于他的蛊惑。沈铮装作是和蔼的兄长,向他讲述了一个关于沈云破弑兄篡位的故事。
说沈云破留下她,为的就是让他们兄妹长大后互相残杀。
沈错自然没有全然相信沈铮,但从此开始追查那些往事。
这件事自然是被沈云破发现了,因此有了后来姑侄俩的一次深刻谈话。
“我当初不明白,为何只有自己受到了姑姑青睐与宠爱。
所以因沈铮的一些谎言对他产生过同情,对姑姑有了怀疑。”
但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对一个人的好能假装一时,但不可能从始至终都不露出破绽。
沈错与沈云破朝夕相处,虽难免会被一些掺杂着真相的谎言蛊惑,却不会盲目地、彻底地相信它们。
“但您没有因为这一点儿怀疑就背叛沈教主,对不对?”
沈错轻笑了一声:“我总归没有那么傻,姑姑待我那么好,又哪里是这些人几句话能够抹杀的?更何况后来沈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