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你?
可听到本宫的吩咐?”
被喊到的人咬咬牙,恭敬回一声:“是,公主——”
沉华堂前,窗阁浮刻Jing美繁复,木门虚掩,静垂的秋千上瘫落了一只乌gui,正四脚朝天的挣扎,短小的四?肢乱蹬。
叙华衣得到回答,满意的勾着唇,一双美目黏在素娘身上,望着她弯腰将乌gui翻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手指细长,背影窈窕。
叙华衣轻怔一下,心霎时间被幸福填满,她痴痴的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女子,恍惚间不禁抬手摸过去。明明触手可及,摸到的却是一团空气,冷的她心怯。
素娘,你?这般心善,本该长命百岁不老不死的,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它要你?的命……
我?知道你?舍不得伤害任何一个人,知道了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定会生气吧。无妨,此事由我亲自动手,所有罪孽我?来抗,哪怕永世不得轮回超生,我?也无怨无悔。
视线里的背影轻颤一下,她回神,立刻抬脚上前,将她身上的披风拢的更紧些,生怕有一点风钻进去。
“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对了,庸然和扶羲二人明争暗斗,搅的西海不得安稳,素娘,你?最近要乖乖待在堂中,免得受伤。”
“可是,温婆婆该怎么办,她的病……”
叙华衣是知道温婆婆的,素娘早在前几天她刚刚生病的时候就跟她知会过了。
听说她是一个无儿无女的老人家,曾经在荒地快饿死的时候受过素娘的恩惠,二人也算是有缘,素娘便时时帮着她,这次她来沉华堂求救,素娘更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
一个老人家,受了这么?多恩惠,也该知足了,不是吗?
“你?放心吧,我?帮你去照看她,你?上心的人,我?哪里敢怠慢呢?明日我必定请最好的大夫替她瞧病,再用些名贵药材,将她长年亏虚的身子补一补,绝对不会有事的。”
叙华衣轻笑着替她抚过鬓发,宠溺道:“当务之急啊,是你要好好吃药,最近天气越发冷了,没有暖炉可如何挨过这漫长寒冷,赶明儿我再去置办一个更暖和的。”
说到吃药,素娘脸上的笑?容凝固,那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没有血色,柳眉紧簇,忧心忡
忡。这般转变只持续了半秒,便又在下一瞬恢复了原状,快到如叙华衣那般心细之人都没有发现。
“嗯,好。”
她轻轻的点头,手指紧扣在一起,指甲掐进?掌心,却早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
二人进了门,素娘便闪身进?入内室去换衣裳,药汁粘在衣服上黏糊糊的,着实有些不舒服。
叙华衣坐在外间喝了杯茶,心中记挂着皇明火炼丹的情况,有些心神不宁。
所以便没有注意到内室的情况。
素娘早已经换了件衣裳,简单淡雅的鹅黄色外衫,三层云袖柔软飘逸,细柔腰肢柔弱,被一条金色腰封所固,金缎之上绣着浴火重生的凤凰,一针一线都费尽了绣娘们的心血。
此刻她正跪趴在床榻前的地上,神色严肃,连发髻松散开都没有发现。
放在哪儿了?怎么会没有呢,应该在这儿的啊……
她挽起袖子朝榻下摸索着,掌心一次次的触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唯独没有她想要的那个。
明明放在下面了,啊……找到了!
在床榻的最右侧最深爱的角落里,她终于摸到了那个有棱有角的东西,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她未曾起身,就这般跪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抱出来,指腹抹去上面的灰尘,打开——
六粒深褐色的药静静的躺在柔软名贵的绸布上。
是玉飞影上次来西海是赠给她的药……
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咬着唇不敢说话?,只摊开攥紧的手,与盒子中几乎没有什么?明显不同的丹药,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
狸猫换太子这一招,能否成功就看此一举了……
她当然知道是华衣给自己的东西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或许她这几日日夜颠倒的劳累也只是为了这么?一颗小小的药,如果她真的想要长生永存的话?,估计早就激动的吃下去了。
可是她并不想。
她以一个烦人的身子在仙家的地方活了几百年,如今,这副皮囊终究还是老去了。
正如玉飞影曾经说到过的那样,外面依旧光鲜亮丽,内里已经腐烂不堪。
早就无力?回天……
两百百四十年的寿命已让她心满意足,就算再多几十年也不过
如此,反而?会让华衣迁怨其他人,平白伤了无辜者的心。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
不如用这副残缺的身子替她顶下罪责,也算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如此想着,素娘从Jing致轻巧的木盒子里取出了一粒丹药,将一切规整恢复成原状,她才扶着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