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钥匙,费劲地不断拧,搞了半天,才连撞带拧地把门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黑白琴键上缓慢跳跃的手指。修长,优雅,苍白,就象他的脸,就象他压抑痛苦的眉梢。他不看我,任我在他面前站着,卡农的每个音节都被他灌了情感地弹出来,我伸出手,他就拿掉一只手,我用右手,他用左手。
我们弹地一点都不好,完全没有之前四手联弹的美妙。
,一种复调音乐,原意为“规律”。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到最后……最后的一个小节,最后的一个和弦,它们会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缠绵极至的音乐,就像两个人生死追随。
我在和他弹,笨拙的断续的,依然觉得缠绵无比。
sao包突然停了,脸转向一边:“弹也弹了,你可以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手坚持没按住胸口,我张张口,有好多东西一同冲到大脑,却一时整理不来,我刚拽住他,门就从外面被狠狠推开:“算我求你了,去看小詹姆一眼。”
我愣住,瞅着突然出现的詹妮。她好象一下子苍老许多,眼神分外焦灼,上来就拉我,我却拉着sao包:“詹妮姐,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瞅瞅sao包,sao包已经站起来往门外走,我追上他:“你身体不好,别乱跑。”
他顿了一下,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我看到他嘴唇越发的红,心也就越发的惊,他终于看我一眼:“如果你还能回来的话,我等你。”这时詹妮快速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扯住我的胳膊:“我就那么一个弟弟,他为了你命快没了!求你行行好!小詹姆他……他……”说到后面,她已经是哽咽的状态,我的大脑被左右牵扯着,只好对前面走出去的背影:“我一定尽快回来,你等着我。我……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告诉你,虽然我现在自己都想不明白。”
一直坐到车上,我还在心不在焉。詹妮突然不讲话了,也没有再歇斯底里,冷静地可怕。一路上,我犹豫了几次都被她凌厉的眼神弄地问不出来,她突然拽我来,还说詹姆士要没命了,到底怎么回事。
车开得飞快,象在赶命一般。
一天之内我已经情绪大起大落了好几次,现在都有些呆滞了。詹妮下车的时候,口气分外冷:“你跟住我,一步也别落下。”
“詹姆士怎么了?”
她转身就走,收了收散落的头发,我跟在她后面,从大厅到二楼,到走廊,到詹姆士的房间。然后她转向我,我一愣。她的眼睛里居然已经全是眼泪,我从没见过詹妮哭过,象她这么坚强独立的人,在我眼里是从来都不会哭的。
她只推了我一把:“你们小孩子的把戏我搞不明白,但是我以前跟你们说过别老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有那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趁还来得及。可是你们都不听。”我迟疑了一下,她已经转身离开:“一个一个都这样,我们家,从老爹到老弟,都能为男人送命。”
她的眼泪掉到地板上,留下很重很响的回声。人家说,越是不常流泪的人,一旦流泪了,必定是比常人沉重许多倍,连眼泪都比一般人的大而重。
我也跟着沉重起来,皱着眉敲敲门,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赌气的:“进来。”
第143章
床上的家伙,一头红发,看起来Jing神得很。尤其是那双黑亮亮的眼睛,略微弯着,就看到中间的眸,比黑珍珠还黑珍珠。他瞥了我一眼:“唉……我姐果然把你找来了。”
我立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瞪着他不讲话。他却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来都来了,坐一下我也不会赶你。”
“不用赶,我现在就走。”
“你该不是怕了我吧?”
我已经拉开门,他在我身后说:“对你做过坏事的人,你难道只能用逃避来面对?你都不懂有个词叫报复的?”
我低着头,心里想的都是sao包苍白的脸,病态的红唇,似乎一下不看着他就会飞走一样。我满腹心事,完全不想理会这个没事找事的公子哥,哪想我一走,他突然说了句:“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我发愣的瞬间,就有几个仆人从外面忽一下关上门,然后听到门被锁死的声音。
我顿时很想揍他,却听他声音慢悠悠的有些闪烁:“想喝点什么?你……今天一直没吃东西吧。”我缓慢地转过身,他似乎预见我会讲不好听的话,一张脸居然笑得象朵花一样:“RAN,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
我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他却走过来,哥们儿似的搭住我肩膀:“再跟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比如,我们一起去看星星,比如,我生日那天在你家门口偷袭你,让你的吉姆吃醋了,比如,我们上课坐在一起,你偷偷和吉姆在桌下牵手,被我看到了可我没报告老师。”他笑笑,“我染红发的第一天吓到你了吧。”
“你以前的确很不讨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