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安抚完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并叫来护士给女孩安排个休息的地?方,这会儿女孩儿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出事,医院可经不起再多的伤患了。
一抬头就看见薛彤欺负完老的又在欺负小的,薛明辉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关云年又眼眶通红,像是要哭。
荀若素叹口气,她?好好一个混吃等死的凡人,活生生累成?了革命一块砖。
“小姑娘,你是谁?”薛明辉还不知?道薛彤,他是生魂,阳寿未尽,不会有鬼差跑出来给他一纸宣判,让他赶紧投胎或留在世间?等超度,所以薛明辉虽然有三个月做鬼的经验,却做得并不老道。
鬼差的宣判是个流程,通常死后?一个小时就能收到,这是第一殿秦广王的工作,他跟薛彤的关系一直很差,薛彤最?忙的时候甚至怀疑是第一殿背后?使?坏。
既然不知?道薛彤的身份,她?看起来又十分年轻,难免当成?后?辈,薛明辉“小姑娘”三个字刚出口,关云年就赶紧去堵——堵了个寂寞。
“我叫薛彤,是来跟你算账的,”周围实在太?吵,薛彤的脸色有些不善,“我现在解释你也听不懂,我只问你,你的学?生关云年就在这里,尚未轮回,你想见他吗?”
薛明辉虽然做鬼做的懵懵懂懂,不过他作为心智健全的教授,薛彤说得又是人话?,就不影响他明白话?中的意?思?。
薛明辉茫然地?在空气中找寻,“他在这里,他一直在吗?我想见他,我怎么会不想见自己最?好的学?生?”
“真的吗?”薛彤高高在上且冷漠无情,“你的心可不是这么说得。”
第49章
薛彤的话是一盆冷水, 当?头淋在薛明辉的头上?。
关云年就站在薛教?授的面前,几乎抬手就能碰到,他的嘴型一直在说, “老师, 我在啊, 老师, 我在啊……”然而都是徒劳无功。
两个?魂魄, 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相互不知?心。
“那我的心是怎么说得?”薛明辉望向薛彤, “难道不是云年不想见我,他死后, 我总是梦到他自杀的那一刻,可是只有血,他的脸我都看不清,云年有多恨我这个?老师, 总也不入梦来?。”
“我没有恨你啊, 老师,”关云年泣不成声, “我错了?, 我知?错了?老师, 你看看我,我求你看看我。”
薛彤不为所动,她继续问薛明辉,“从来?不是关云年不想见你,而是你拒绝见他,他当?着你的面自杀而亡,已经伤透了?你的心, 你将自己封闭起来?,又怎么会看得见罪魁祸首。”
话音刚落,薛彤忽然伸手戳在老教?授的胸口,生魂有心跳,平缓有力?,被薛彤这么一戳,却恍然置身冰雪,老教?授的脸上?出现红色的纹路,锁链平地而起,将他层层困锁。
这些?锁链原本就存在,只是平常隐于其下,不显山不漏水。
薛彤的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荀若素曾经见过一次,相较起来?薛彤的更加狂霸酷炫拽,如果她身上?的锁链显形,荀若素怀疑拽一把,会把天拽下来?。
黑色的锁链少说也有数十条,老教?授成了?笼中鸟,不仅如此,这些?锁链还有杀伤力?,薛彤的双手想穿过去,它们?便乍然收缩,捆在薛彤手臂上?,凡胎rou身早被搅得粉碎。
薛彤面色不改,她反手握住锁链一捻,看似无坚不摧的锁链毫无招架之力?,原本一环一环相扣,而今一环一环弥散,薛教?授捂着胸口,疼得半蹲在地动弹不得。
这种疼并非来?自□□,而是最为伤人的记忆——
他被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相遇和离别淹没了?。
天空中开?始飘落雪片,原本堆积在薛明辉病房中的雪片这会儿成了?落在夏季的鹅毛大雪,这些?记忆有些?是属于薛明辉自己的,有些?是属于病历卡上?那些?受害者?的。
第二次翻开?病历,添加上?缪轩轩的名字时,薛彤与荀若素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清楚薛明辉的动机。
他是知?名的Jing神与心理学教?授、专家、学者?,他甚至是个?医生,却五年前,救不回妻儿的命,五年后救不回学生的命。
这种济世救人的想法有时候也会成为束缚,薛明辉的魂魄在半生半死之间?,他靠着观察和自己过硬的专业水平,发现了?一个?又一个?像是关云年这样的人,饱受焦虑和压力?的困扰,心理开?导无用的情况下,薛明辉开?始对记忆下手。
直接清除造成心理问题的记忆原本是个?好疗法,却也是违背天道的疗法。
记忆不可擅动,那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记忆偏差,会导致性格、情绪甚至是言行举止的一系列变化,靠外力?干预一个?独立生命的成长?,会遭报应。
何况,他这样的暴力?干预还造成了?死亡。
荀若素之前一直没有去碰这些?雪片,她是人类——至少表象还是人类,一旦敞开?胸襟去看这些?记忆,难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