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元戒笑了笑,“想来也是贫僧的缘分。
“另外,贫僧还有一事相求,”元戒低眉垂目,他循序渐进的将薛彤骗进来,就是为了这一求,“近日凌霄寺附近有外物侵扰,已经害死一条人命,我之前下山看过,空气里残留着非常浓厚的怨念,但我不是对手。”
“连你也不是对手?”薛彤微微蹙眉,“怪不得将这任务派给了我。”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蓝紫色的风信子,这朵风信子还很新鲜,花瓣摸起来柔软而粉嫩,只是风信子从来不会单独开放,要摘下这么孤零零的一朵也挺耗功夫的。
“这是?”元戒问。
“信物。”薛彤说着,转向荀若素,“张越那小鬼是跟着你而来,本来不算我的本职工作,但鉴于你是我的半身,超度他也就成了我的功德。若是平常有工作上门,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就会忽然出现一件信物。”
荀若素在认真听。
“人死之后,不管魂魄变成什么模样,执念都会寄托在一些物品上,譬如张越的唢呐,再譬如这朵风信子,接受信物,就意味着我已经在因果之中,就算想撂挑子不干,对方也会因各种机缘杀到我的面前。”
“那要是不接受信物呢?”荀若素打心眼里想这么干。
薛彤转了一下指尖的风信子,“你可以试试。”
“我不试。”荀若素拒绝作死,“薛彤,你有没有发现你每次想捉弄人的时候,眼角都会下意识地眯起来?”
“……”有吗?
晏清就算是个傻子,两只耳朵都还长着,他忽然发觉自家老板这个时候上凌霄寺是有目的的,根本没打算天黑之前回去,来的路上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不会出意外”都是骗人的鬼话。
这三人都没有避讳晏清,将晏清吓得汗毛直竖,腿肚子打着颤,都开始反思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老板对我这么好,果然是图我什么!她是要把我卖了还是吃了!
鉴于眼前这种情况,晏清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老……老板……”晏清指着那朵蓝紫色的风信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怎么又是超度又是功德,老和尚说残留的怨念又是什么?!
晏清是在网上找到的兼职,当时只说是给老板私人开车,不用打卡上班,他存着广撒网的态度投了简历,几个小时后就接到了面试的电话。
薛彤的相貌实在太有迷惑性,晏清作为二十不到的小伙子,就算没有非分之想,也莫名放下了戒心,以至于这学期到现在工作了也有两三个月,薛彤昼伏夜出还有种种怪癖都能接受,唯独此时联想起来,刹那间毛骨悚然。
大概是看出了晏清的恐慌,荀若素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递给他,“别怕,你老板不是鬼,她比鬼厉害。”
那不就是厉鬼!
晏清在心里疯狂呐喊。
“……老板,我想辞职。”晏清举手。
“可以啊,”薛彤笑得很友善,“只是你开来的车是我的,你既然辞职了,就麻烦自己回去。”
顿了顿,薛彤又道,“前山好打车,后山不开放,所以除了我们,没有车能上来,你现在出发,绕一圈,要是不迷路,兴许天黑之前还能走到前山。”
这会儿都四点多了,虽说夏天日头长,六七点也差不多收了余光,这山名“凌霄”,是整个清渠县最高的一座山峰,后山寺外一片未开化之地,树木杂草丛生,孤身一人闯进去别说绕到前山,很有可能变成为期好几天的荒野求生。
“……”晏清泄气,“我不辞职了。”
“阿弥陀佛,”老住持是个好人,他开口阻止了两位祖宗恐吓后生晚辈的行为,“寺中已经安排了住处,这位小施主请放心,只要晚间不乱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老住持没有荀若素望天打卦的本事,当时只以为薛彤骄奢yIn逸,生活上的事很少亲自动手,兴许会带个司机上山,却没料到荀若素这个意外。
凌霄寺香火鼎盛,庵堂都是对外开放的,类似于民宿,网上接受预定,通常一个星期前所有房间都已经销售一空,因为半山腰发生过命案,倒是有几位游客退了房,但也因为半山腰的命案,没人敢睡在周围的酒店和民宿内,寺院空出的房间就成了抢手货。
老住持下了好大的功夫也只安排出了两间对门的寮房,位置僻静,一边是竹林,绵延好几里,另一边靠近住持自己的方丈室。
但寮房与方丈室也非毫无阻拦,中间是三米高的白色院墙,只要关上了院门,贼人宵小都很难翻进来。
荀若素与薛彤站在寮房前,一行四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老住持俨然一副——房间我已经空出来了,要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商量,我不参与。
于是四道目光齐齐落在晏清的身上。
晏清欲哭无泪,“住持也说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是被你们坑上山的,总不能还让我睡地上吧?”
这山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