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些可笑的什么“一辈子”,什么“死都不变”,安沐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幼稚的承诺。
“说完了吗?”
安沐语气不善,简以溪不傻,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不想听,我不说了,那我们换一换,你来跟我说,我保证听完之后,马上走。”
安沐担心着养父母那边,不耐烦道:“说什么?”
“说一说……上辈子,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死的?你说你出了车祸,是单纯的意外还是什么?”
——当初不问,现在问?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安沐蹙眉道:“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等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说。”
“就现在说,说完马上走!”
简以溪很坚持,拽着她的胳膊死不撒手。
安沐强忍住上蹿的情绪,与其跟她争论,不如赶紧说了完事。
她简要地把上辈子的事说了一遍,从怎么被简家接回去,怎么被简以湖欺|凌,又怎么惨惨惨,养父母怎么死的,毛毛怎么死的,最后自己又是怎么惨死,重要事件全都点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其他细节都是小事,没什么好特别去说的,好了,我说完了,咱们走吧。”
安沐作势起身,却再度被简以溪拉住。
简以溪仰起脸,漆黑的眸子浸在泪水里,映着蓝天白云仿佛天山静水,美得让人转不开视线,纤长的睫毛颤呀,颤呀,颤着碎芒,通红的眼眶仿佛下一秒就会滚下泪来,却始终噙在眼底。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安沐看到她这样子还是不忍心。
——明明被逼的是自己,为什么自己还心软?
安沐唾弃这样的自己,强硬地转开了视线。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不走等什么?”
简以溪没有回话,探指描绘着她的眼角眉梢,安沐蹙眉躲了下,随即想到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没什么意思,反倒显得矫情,也就不再躲了。
简以溪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抗拒?可她什么也没说,微蜷的手指伸开,再度描过她的轮廓,若有似无滑到了唇角。
安沐已经做好了被碰触甚至强吻的准备,可那指尖颤了很久,终究没有按下,更没有吻她。
“你把我从民政局带走,我很高兴。”
——你高兴,我不高兴。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也很高兴。”
——你当然高兴,你折腾这么大一摊子,不就是想要我妥协吗?
——干嘛?
“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
——不能,别得寸进尺。
“能不能说一句你爱我,我知道是假的,我就想听一次。”
安沐转眸睨了她一眼,果断站起了身。
“我没空跟你在这儿儿女情长,赶紧回去!赶紧把这事解决了!绝对不能让爸妈难受,听见了没?”
“就说一句,三个字,就三个字!安沐。”
安沐没理她,转身朝车子过去。
简以溪也跟着站了起来,还在问着:“真的不能说吗?就开玩笑的说一下也不行吗?”
安沐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坐进驾驶座。
关门的瞬间,依稀听到了简以溪的喃喃。
“真的不行吗?就一次都不行吗?你还真是……绝情又小气……”
安沐微敛美目,强压怒气,要不是她修养好,真的是忍不住要发作了。
——闹出这么大乱子,她还没找她算账,她竟还好意思跟她撒娇?
虽然那撒娇的声音可怜的不像撒娇,可这会儿的安沐完全听不进去,她只觉得烦躁,说不出的烦躁。
滴!滴!
她猛按了两下喇叭,催促她快点。
过了好半天简以溪才磨磨蹭蹭过来,一枝淡黄的油菜花递到了安沐面前。
安沐眼角余光恍到了她粘了泥的高跟鞋,这显然不是在路边踩到的,路边没这么shi,安沐的鞋都没事,她这明显是绕了水沟。
——明知道她急着解决问题,她还有心思绕水沟摘什么油菜花?
安沐冷眉推开她递花的手,方向盘一个急转,直奔城区。
“先去民政局。”
简以溪攥着那花,好半天才放到了车头。
安沐心烦意乱,越看那花越不顺眼,真想把那它扔出去。
“这会儿还去民政局干什么?王彦庆又不傻,肯定走了,就算没走,打个电话让他走不就行了?”
“他不会走的,我也记不住他的手机号。”
“打电话问妈。”
“那不就露馅了吗?”
安沐蹙眉道:“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
简以溪没有回答,直到到了民政局下车,简以溪才转身,隔着车窗对她绽出了一抹虚无的笑。
“谢谢你送我,不用等我了,我会跟王彦庆领了证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