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啊。”戴娅说。
“那次啊。”赫尔因希拖长了调子,重复道,“那次怎么?”
皇帝陛下正在切番茄。Omega温暖馨香的身体贴到她身后,她蹙了蹙眉,放下刀。
“现在真好。”戴娅的下巴按在她肩上,声音软糯地认真道,“太好了。”
赫尔因希满手都是番茄淡红色的汁水。要不是这样,她有些想去亲Omega。
除了主餐,赫尔因希另外做了配菜。量好像有些太多,几乎摆满了桌子。各种香料和食材的香气混在一起,闻起来就是家的味道。
戴娅隐隐约约地想起了自己翻来覆去反复回放的梦。
星辰节的时候吃的炖菜、烤棉花糖。
她说:“赫尔因希。”
Alpha正从酒柜里挑了一支红酒抽出来。闻言转头看着她。
“我想吃烤棉花糖。”Omega笑意盈盈道。
赫尔因希:……???
“阁下?”她把酒瓶放在桌面上,“艾洛威特舰队的总舰长、纵横披靡的昆尼希尔格阁下,在我这儿想吃烤棉花糖?”
“戴娅姐姐,我上哪儿给你找棉花糖去……?”
Alpha显然在认真思考可选的获取棉花糖的方式。戴娅清脆地笑出声来,一会儿微笑变成了捧腹大笑,只好扶着桌面弯下腰去。
赫尔因希不解地看着她。
“我开玩笑的,”戴娅说,“你让我想起我在康拉德的家了。”
……被烧成断壁残垣的那个家。赫尔因希想。
Alpha把那一点儿知道真相带来的悲伤隐藏的很好。Omega吃得尽兴,她便也随着笑。
桌子交给清洁机器人收拾,两人便偎到沙发上去。
然后是酒和说不完的话。
酒是戴娅最喜欢的酒,人也是她喜欢的人。戴娅迷迷糊糊地,偎在她怀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全讲给赫尔因希听。Alpha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在她后背,让她有点儿困。
赫尔因希的指尖从她额头上抚过去,“去睡吧。”
舰长阁下可不依她。Omega跪起身,勾着赫尔因希的下巴想要亲吻她。
赫尔因希握住她的手。
“去睡。”
戴娅疑惑道:“怎么了?”
“明天早上要早起。现在已经很晚了。”赫尔因希微笑着使力。她牵着Omega往楼上走,小声哄她,“你先洗漱一下,我去客房洗。”
这句话本身当然没有问题,但是配上赫尔因希苦涩的语气,听到戴娅耳朵里就奇怪了许多。
好像赫尔因希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什么会让她害怕又安心的事情。
她辗转反侧,许久才在Alpha平稳的呼吸中睡着。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赫尔因希就把她叫起来了。
冷水扑在脸上,Omega终于清醒了一些。戴娅一头雾水地洗漱完走出来,闻到早饭的香气,听见房间那头赫尔因希说:“清醒了吗?”
Alpha穿了那套黑色礼服。戴娅的心骤然在胸腔里收紧了,痉挛一样生疼。
她以为除了洛lun和菲奥娜葬礼的那天,她不会再看见赫尔因希穿这套衣服了。
那点儿害怕这会儿又再加上了不安。
可戴娅终究没问什么。她该问的,她向来不畏惧真相。可这回她退缩了,她安静地用完早餐,换衣服上车,赫尔因希倾身,再替她系好安全带。
车子行驶的方向非常陌生,至少戴娅从没去过。赫尔因希异常安静,车里粘稠又凝重的氛围压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了,Omega终于开口问:“我们要去哪里?”
面前是红灯。赫尔因希刹车,知道她此刻的感觉一样伸手过来,只说:“别怕。”
戴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完全没有理由的焦虑、慌乱、不知所措、甚至想要哭。赫尔因希握着她,压在她胸口上的大石好像稍稍放松了,可Alpha一松开手,她又坠回了黑暗森冷的深渊里。
车子停在山边。戴娅下车便看见青翠欲滴的山林。空气清新可人,她深吸一口气,希望能够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路是新铺的灰白石板。赫尔因希牵着她一步步往上走。没过多久,戴娅才发现不对劲——这里并不是寺庙或者度假区。沉默伫立的墓碑一层层暴露在她视线里,她往后瑟缩了一步,差点跌倒。
赫尔因希扶住她,帮她站稳。
Alpha提着一袋子东西,甚至还有刚刚路过市场买的一束玫瑰。戴娅当时想打趣地问她买玫瑰干什么,想的太多倒也忘记说出口了。
现在看来,是祭祀故人。
……不是洛lun,也不是菲奥娜。会是谁?
再说了,谁会用玫瑰来祭祀?
两人爬到了墓园顶层。戴娅回身看下去,紫罗兰堡的景色隐隐约约,净收眼底。
是个长眠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