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陆荣站起身,神情戒备。
来人正是南离绯玉,他笑了一笑,拱手道:“南离绯玉拜会苏禾姑娘。”
陆荣微怔:“你认识我师姐?”
“不但认识,还曾共患难,此番前来,是受方泉托付,有要事相商。”
陆荣面色惊讶:“你还认识方哥儿?”
南离绯玉点点头。
陆荣沉yin少倾,抱拳道:“公子稍等,待我进去通报一声。”话毕,转身往里院奔去,过不久,陆荣出来,又拱手道:“公子里面请。”
二人一前一后,穿越长廊,来到前厅。一女子迎面走来,她俏丽清新,又蕴含一丝若有似无的成熟风韵,不是苏禾是谁?
苏禾见着南离绯玉,欠身行礼:“龙窖一别,不想今日再见南离公子,实在幸会。”
南离绯玉笑道:“苏姑娘吉人天相,竟从雷池炸裂中生还,可喜可贺。”
“侥幸而已,个中曲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
苏禾招呼南离绯玉入座,二人客套几句,进入正题。
南离绯玉道:“尸国节有两人失踪,苏姑娘可曾听说。”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我甚少出门,却也知晓。失踪两人,一个是淮王梁安,一个是灵冶皇甫逸,南离公子何以问及此事?”
南离绯玉道:“你可知淮王梁安是何人?”
苏禾微怔:“我虽去过淮城,却未见淮王一面,只知他独断专横,十分跋扈。”
南离绯玉摇摇头:“淮王梁安,便是在靖城魂塔救你脱险的人。”
苏禾面色惊变:“什么?那日救我的人,竟是淮王梁安?”那日她问及梁安姓名,梁安并未答复,只说:“些许小事,姑娘不必挂在心上,此后山重水阔,姑娘一路当心。”
苏禾觉得不可思议。
“是方泉告诉我的,他是淮王近身常侍,此番前来,也是受他托付。”南离绯玉沉yin少倾,忽道:“淮王有难,苏姑娘可否出手相助?”
苏禾神色一凛:“淮王与方哥儿皆有恩于我,力所能及,自然出手相助。”
南离绯玉斟酌言辞,又道:“我说一些事情,苏姑娘听了,莫要惊讶。”当下把血鬽起源、百花公子隐秘,简略说了一遍,最后道:“淮王并未失踪,而是囚禁百花洲上,百花公子正压榨他的王者之气,以便重生烜武,复辟天胤。”
苏禾意外没有惊讶,怔怔道:“我早知他心口不一,只是,只是欲罢不能……”良久,悠长一叹:“如何才能帮助淮王?”
南离绯玉以为苏禾沉沦百花公子,须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不想进展如此顺利,于是道:“那血鬽借苏姑娘祥瑞化解诅咒,苏姑娘可否收回祥瑞?”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过……”
……
富川以西,有名胜霞山。诗云“日出蒸云万丈紫,阳斜蔚霞一缕红”,说的就是霞山奇景。山中有峰,峰上有台——人称“玉台”。
玉台占地极广,乃霞山最佳观景之地。
时当正午,一个车队沿盘旋山路迂回上山。这车队不载货物,不拉包厢,而是拖着十几辆板车缓慢前行。板车上挤满伤残病患:有面色蜡黄、神情枯槁的,有奄奄一息、萎靡不振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杜猎户与女儿杜鹃,便在其中一辆板车上。
杜猎户身中蛇毒,求问黄大仙。黄大仙指点迷津,说即刻赶赴霞山玉台,或可挽回一条性命。杜猎户左思右想,反正玉台不远,便带着女儿赶了过来。
二人抵达霞山,见有车队往返玉台,便付一些银两挤在车上。
杜猎户十分疑惑:为何同路有这么多伤残病患?
木毂吱呀作响,车队缓慢前行。
同车一老者咳嗽一声,忽道:“玉台凌霞秀,蓬莱有仙踪。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莫非真有仙人下凡?”他这一问,板车上立刻热闹起来。
杜猎户问道:“老丈,你从哪里听得这一句话?”
老者道:“一个泼皮晚辈说的,我身患痨病多年,他说玉台有仙人下凡,我便过来求一个安康。”另一人附和道:“我亦重病,不过是听一个戏班子伶人说的。”又有人道:“我是听一个清倌儿花魁说的。”“我是听一个算命先生说的。”“我是听一个游方郎中说的。”“我是听一个落魄书生说的。”“不怕大家笑话,我兄弟是梁上君子,他入室作案,从一个豪绅家听说此事,我便赶了过来……”
杜猎户惊讶问道:“这句话从何而来,为何流传如此广泛?”
众人摇头,无一人应答。
霞山高约十几里,车队行驶一天一夜,于次日傍晚登上玉台。
杜鹃搀扶父亲下车,行走一程,便见一个偌大广场。广场一侧,伤残病患席地而坐;另一侧,浪客游侠三五成群——其中不乏风流名士、达官显贵。
“这便是玉台了,可哪里有什么仙人下凡?”杜猎户低声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