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的声音几乎是耳语,温热的呼吸尽数泼洒在耳垂上:“你方才,和赵师兄都说了什么?”
沈期欺动作一紧,脚步未停,哈哈干笑:“没什么!”感受到了柳霜的目光,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师姐,真的没什么……”
柳霜盯着她,神色莫名:“百年好合?谁和谁?”
救命,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儿呢!
沈期欺小声道:“真的没什么,随便聊聊八卦罢了。”
柳霜抿了抿唇:“什么八卦,说来给我听听。”
这还有完没完了!
沈期欺斜睨她一眼,嘀咕道:“师姐,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也这么八卦啊。”
柳霜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沈期欺耳根发热,深吸一口气:“他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还不能讲一句百年好合吗?”
“……谁?”
沈期欺转了一圈眼珠,心道一声抱歉了小姬,以后一定请你吃最豪华的大酒楼!她咬牙道:“姬之华!”
柳霜侧头看着她:“真的?”
沈期欺努力保持平静,语气淡然而自然:“真的。”
柳霜看了她一会儿,脸色稍霁:“嗯。”
沈期欺塌下肩膀,顿时松了口气。赵柯望着她们的背影,心底赞扬道:“两位师妹小别重逢竟也有那么多悄悄话要说,真是感情深厚啊。”
……
浮屠洞连同荒山全被司徒云下了禁制,方圆百里之内,水镜无法转入任何场景,即使各位掌门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也无法窥探到丝毫实情。
见镜面一片空白,有人不满地喝道:“丹法司!丹法司呢?不是说已经派遣人去查了吗!怎么仍是什么也看不到!”
“就是啊,说好的查清实情呢?怎么过了那么久仍然毫无进展!”
丹法司的白须长老用袖口擦着脑门上的汗,颤声道:“诸位莫慌,这荒山已经被那魔头下了阵法,我派的人已经到了山脚下,一行人正在探究如何破解那阵法。”
云曲阁阁主云鸣意问道:“那这混世魔王究竟是如何混进魇境的,你可查清楚没有?”
白须长老连连点头:“此事是我办事不妥。刚才传来消息,我们已在山脚下抓住一个魔修,如若各位想一探究竟,我可以将那魔修带上来,给诸位掌门一个说法。”
众人闻言大喜。一人立刻拍案道:“那等什么,还不赶紧带上来!”
白须长老微微颔首,对着掌中一个袖珍的水镜简单说了几句话后,魇境的大门旋即打开,里头走出几个白衣人,手执兵器,表情严肃地包围着正中央的一个黑衣行者。
那几个白衣弟子不客气地将黑衣人往前一推,推至掌门席位之前,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样子——那人正垂着头,脑袋一晃一晃的,看不见正脸,身上被限制魔气的捆绳捆了个五花大绑。
摘星观观主岳司穹见状上前一步,先发制人:“你是何人,为何来此闹事!”
那正中央的黑衣行者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场面寂静得有些尴尬,岳司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讪讪道:“你这魔头属实猖狂,竟敢到魇境闹事来了!”
那人忽然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指甲在砂纸上刮过的那般锐利:“魇境,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闻言变了脸色,倒不是觉得被冒犯,因为他说的话也没错。
几百年前,魇境就是从魔域里衍生出来的自然环境,因此里面栖息着许许多多魔兽妖灵,少了人类的打扰,活得十分自在。而后遭到了修仙者大规模占领,掳掠搜刮得几乎不剩什么东西,而后众人才意识到要留存种子,进行可持续发展,连忙终止了强盗行为。
随后,魇境也在百年间便逐渐沦为弟子们的Jing英试炼之地。
这事说来有些不光彩,毕竟这地方是先代的几位门派掌门进行商榷之后,不问主人强取豪夺得来的,实在有违仙门百家一直鼓吹的谦谦“正道之风”。
“胡言乱语,”有人涨红了脸,“这魇境从一开始就没有写上你们的名字……”
这话说得可强词夺理了。黑衣人幽幽一笑:“是啊,名门正派‘抢’了东西,那能叫抢么?只不过是见无人使用,便强行占领罢了,我们还得感恩戴德一番才对。”
他句句带刺,几人不由得神色紧张,云鸣意呵斥道:“小小魔修也敢口出狂言,说,你为何要来此处?”
那人不屑道:“自己的地盘,想来便来,需要什么理由。”
众人气结,场面一时沸腾:“反了反了!”“给我把他拿下!”“大胆狂徒!”
如此混乱的场景中,沈决忽然出声道:“安静。”他嗓音低沉,威严无比,大家都不敢拂他面子,纷纷静了下去,只有岳司穹愤愤地眯起了眼睛。
沈决低头看那黑衣人,语气十分平静:“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