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她?
安槐序攥紧身下的被褥,一字一字认真问道:“陆林钟呢?”
许终玄理好安槐序被子一角, 勾了勾唇角:“我去叫护士。”
“爸爸,她人呢?”
安槐序伸手抓住安诚言的手指,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无限期盼安诚言对她说陆林钟没事。
安诚言心里钝痛,他要怎么向女儿开口?
沉默片刻,安诚言艰涩开口叫出了女儿的小名:“小满。”
安槐序睁大了眼睛看着父亲,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爸爸会说什么呢?
他们找到陆林钟了?在抢救?伤得重不重?她醒过来没有?她肯定被吓到了吧?那次她们在西子湖坐船,陆林钟在许终玄船上都吓得脸色惨白。
她想问,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槐序吸了吸鼻子,期盼地看着他。
安诚言一贯严肃坚定的眼里凝起浓浓的悲伤和不忍,慢慢地,慢慢地碎裂成一片一片,分崩离析。
“小满,她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
安槐序睁大眼睛,下意识摇头。眼睛仿佛被锋利的碎片划伤,刺痛过后变得通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安诚言拥住安槐序在她背后轻拍,忍痛道:“你还有爸爸妈妈。”
安槐序看着墙上的钟摆和挂历,忽而弯唇笑了笑,嘴边两朵浅浅的梨涡:“不会的,今天是她的生日。”
安诚言声音哽咽,几度没说出一个字来,只是无声加紧力度抱住安槐序。
许终玄带着护士走进病房,给安槐序放上体温计。
安槐序脸色沉静,不声不响,不哭不闹,意外地配合。
“不要动右手,针管会移位。”
“还是有些低烧,醒过来了可以吃一些清淡的东西。”护士给安槐序量过体温,简单交代了两句,很快离开病房。
安槐序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安诚言心痛得无以复加,低声道:“我去看看你蒋阿姨,你看着小序。”
许终玄点头,坐到病床畔的沙发上,眼睛不眨地看着安槐序。安槐序在抗拒,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安槐序接受事实。
太残忍了。
这一切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太残忍了。
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没有人可以帮安槐序分担一丝一毫的痛苦。
安槐序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许终玄起身往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柔声问道:“怎么了?”
“帮我去买个蛋糕吧,今天是她的生日。”
许终玄对上安槐序那双shi气蒙蒙的眼睛,她想拒绝,可她真的又不忍拒绝。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晚上八点半,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
“她喜欢覆盆子味道的nai油,不要买太大的,她怕发胖总不肯多吃。”安槐序嘴角含笑,像在说家里任性傲娇的小孩。
许终玄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不知道安槐序是想支开自己还是真的想给陆林钟庆生。
静默片刻,许终玄心口酸涩,还是答允了,“知道了,我去买。”
安槐序仰头,露出孩子一般干净的笑容,眼里似有星光。
病房外脚步声渐远,安槐序仰头看眼吊瓶,冷静地拔出针头,拉开床头柜翻找,拿到钥匙和钱包。
双脚沾地,她有些恍惚,差点跌倒在地。
不能晕,她要回家。
安槐序踉跄着坐电梯直抵一楼,伸手打了车回到小区大门外。
夏夜的风是暖的,可她的身体又凉又单薄,一路走过来,所有人都用一样的眼神望着她,她一无所觉地走进了一家甜品店,选了一个很可爱的小蛋糕。
店员看了几眼她身上的病号服,包装蛋糕的动作都变慢了。
“女士,蛋糕几个人吃?”
安槐序目光平静,“两个人。”
两个人,我和你。
她拎着蛋糕,回家的步伐越来越轻快,恨不得脚底踩了云,一下子飞进她们的小居所。
那是她们的爱巢,她像离巢的鸟,一身疲惫和伤痛。
钥匙插入锁孔,甫一开门,熟悉的气味飘过来包裹着她。
这里有陆林钟用过的水杯,抱过的靠枕,睡过的被褥,穿过的衣服,看过的诗集,这里有她们深爱过的痕迹,谁说陆林钟离开了?!
分明没有!
爸爸就是在骗她。
“我回来了。”
安槐序按亮客厅的灯,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抱起沙发上的抱枕贴近了鼻子,用力却又小心翼翼地闻。
是陆林钟的发香,是她熟悉的眷恋的玫瑰的味道。
身上所有隐隐作痛的地方,都像被注射了镇痛剂,被安抚,被宠爱,被幸福围绕。
她拥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