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渐渐来临,越来越多的车子不知道前方情况挤上了津桥,路况越发地不乐观。
有车主烦躁地下车去察看情况。
“车祸!是桥上发生车祸了!”
“追尾了吗?!我靠我还赶时间呢!!!”
“什么情况啊?!有人受伤了吗?!”
安槐序握紧方向盘。
妈妈还让她们早些回去呢,她要是堵在这里了,陆林钟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安槐序不安地打开车窗,侧头问旁边车的司机:“前面怎么了?”
“好像是追尾了,哎听说还是好几辆车连环追尾。”
旁边的车主在最右侧道,他开了车门,绕到人行道上看了几眼,拉了一个刚从那边过来的路人问了几句,跑回来拉开车门冲安槐序嚷道:“前面的人说是货车撞了一辆保时捷。”
保时捷。
安槐序心口传来阵阵不安。
不会,不会。
不会是她。
车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听他们说,保时捷车牌还很牛逼,连号三个九,货车司机这下可玩完了!”
连号三个九。
不大的声音给了安槐序当头一棒,安槐序呼吸一窒,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反应,木楞地推开车门,穿过车流穿过人群,茫然地寻觅着。
夏天傍晚的风轻轻柔柔拂过,却没有给人带来丝毫暖意。
陆林钟似有所感,睫毛颤了几下,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轻软。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
鼻尖一下酸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尽数遮掩,心底漫起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她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小岑,我好想她······”
我想见她,想吻她,想和她走完以后的路。
可她身体的温度在迅速地下降,力气也被渐渐抽空。
她们还能再相见吗?
陆林钟呼吸微弱,脸颊两侧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哪里前一刻风情妩媚,艳绝无双的模样。
“你再撑会,救护车马上过来了。”林于岑强撑着意识回应她,逼紧的嗓音又沉又哑。
陆林钟轻摇了摇头,垂下眼睫,静默了几秒,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小岑,我想让你······”
她想说,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帮我照顾小序。可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束缚林于岑,林于岑可以爱安槐序,也可以爱别人。
可她真的好担心啊,以后她的小序怎么办呢,她知道了这个坏消息会有多难过呢。
陆林钟动了动左手,轻轻抚上抚林于岑的头,荏弱无力。
“你撑着,她在等你回家,她在等你回家!”
林于岑额角的血沿着眼眶流进眼睛,又随着眼泪涌出来,她抬手拭去,眼泪越涌越多。
陆林钟的手越来越冷,身体也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她要怎么做才能救陆林钟?
有生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即便在父亲入狱,哥哥被捕时她都没有这么无助。
“你撑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林于岑的手指紧紧扣入了车门的缝隙,用近全身的力气,车门纹丝不动。
陆林钟侧过头,眸色如光,如水,如一切温和柔软的东西,好像在与今天的夕阳作别,在与自己心爱的人作别。
“你撑着,求你不要······”林于岑咬住舌尖,说不出那个字,拼命摇头。
身后停止的大货车忽然响起了引擎声,林于岑愕然地回过头,僵在原地。赶过来来救人的人被这偌大的动静吓住,货车横冲直撞朝这边开过来。
“不要。”
林于岑握紧车门,一股森然的冷意蔓延至全身,眼前的方寸之地仿佛被隔离而出,成了一个万籁无声的修罗地狱。
安槐序穿过人群,现场一片混乱,大货车右前方的右车道上停了一辆黑车,她看到车牌号,眼前一黑,脚下几步踉跄。
眼泪汹涌的漫上眼眶,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等等我,等等我。
前方的大货车忽然启动了引擎,喷出一阵浓烈刺鼻的尾气。
安槐序紧紧咬住嘴角,如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不——”
为什么脚下的路那么远?
为什么路口那个红灯要亮起?
为什么她今天要加班?
为什么她没有去机场?
为什么陆林钟今天要回来?
为什么她没有订机票去上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问了无数个为什么,只要有其中一环扣错了,重来了,就不会······
大货车疾冲出去,直接撞向保时捷,撞断了桥上的护栏,两辆车一前一后冲出了桥面。
“不——”
安槐序飞奔到桥边,裂开的豁口像万钧雷霆撕开了天幕,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