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钟侧过头,看眼窗外天边绝美的夕阳,忽然想起了在曼彻斯特第一次遇见安槐序时的情景,也是在某天傍晚。
“小岑,你还记得曼彻斯特的夏天吗?那里可没有这么美的夕阳。”
林于岑点头,算是应了陆林钟的话。
“我第一次遇见她,就是在曼彻斯特,那时候她还很小,但很勇敢。”陆林钟目光柔和如水,洗过漂浮在空中的尘烬。
那个小小身影,躺在岸边用手里的琴弓拉住她,稚嫩柔软,又有无限的勇气。
从那以后的若许年里,那个小小身影是照亮她的温暖太阳。
注视着陆林钟温和静好的笑颜,林于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车在红绿灯前停住,前方是前两个月才通车的津桥,正是致天投建的项目。津桥通车后,纾解了东西城区联通的交通压力,是从市中心去往津华,西子山的重要通道。
“那天,在华阳广场外,我看见你想跑进去阻拦你哥哥,也很勇敢。”陆林钟目光深深。
她想,若是能和林于岑和解也不错,她欣赏林于岑,如果有机会,她也愿意继续教林于岑。
只是她们现在关系如此,她的所想不知道能否如愿。
今天是周六,没有晚高峰的上班族,津桥上不算拥挤。绿灯放行之际,陆林钟轻踩油门驶上了大桥,搁在中控的手机频频亮起,陆林钟唇角扬了扬,猜安槐序应该是下班了。
陆林钟看眼前方,伸出右手去取手机,跟在后面一辆大货车迫近,陆林钟缩回手握住方向盘,灵巧地并入右侧车道。
谁料对方非但没有保持车距还跟着并过来。陆林钟加踩了油门,车尾已经被大货车刮蹭上,大货车的车头越靠越近,直将她们逼向右侧的人行道。
林于岑皱眉,扭头之际忽然听见陆林钟喊了一声:“坐好!”
保时捷疾速向前擦出,陆林钟松开油门,猛向左打了一把方向盘,轮毂在地上擦出一条弧线,大货车突然提速冲了过来,直接撞上保时捷的车身。
“砰。”一声巨响。
保时捷因为惯性失去平衡,猛地撞向桥中间的阻隔带,驾驶座车门被剧烈撞击,又被巨力反弹到右车道。
几秒的时间发生了一切,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林于岑只看到眼前闪过一片Yin影,接着一声闷响,巨力把她往前推,又被安全带紧紧勒住,紧接着身体跟着车身右移,一撞,脑子像年久失修的老电视机,闪着满屏的白花。
短暂的空白过后,林于岑恢复了意识,耳朵里是滋滋的耳鸣声,猩红的血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流,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挡风玻璃爬满了蛛网样的裂痕,车头挤得变了形,前排空间狭窄而拥挤。
林于岑动了动身体,勉强转过头,钻心的痛阵阵袭来。
“陆总?”
身旁的人脸偏向外侧趴在方向盘上没有动。头上刺眼的血红汩汩而出。
林于岑呼吸一滞,苍白的唇不住地颤抖。
“陆总。”林于岑艰难地唤出第二声。
周围是一片死寂,没有人应答她。
“陆总!”
林于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救人。
鲜血淋漓的手惶然解开安全带,轻动下肢,林于岑发现左腿横插了一块汽车残片,残片一端连着扭曲变形的车身,鲜血从贯穿的伤口里涌出,麻木已久的痛感渐渐苏醒,她轻颤着摸上残片咬牙一拔,撕裂的口子顿时鲜血汹涌,林于岑短促地呼吸了两下,忍着剧痛推开副驾驶车门。
大货车斜挡在路上,后面一连有几辆小汽车急刹追尾,场面乱作一团。
下车的司机有的骂骂咧咧,也有人在大声喊:“出事了,快打120!”
“叫救护车!”
“快!找交警过来!”
林于岑拖着腿绕过车头,驾驶座一侧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林于岑透过半开的车窗看里面的情况,陆林钟双目紧闭,唇色煞白,额上手上脖子上都是大片大片血迹,鲜血染在她身前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林于岑僵住身子,声音慌乱到嘶哑:“陆总?陆总?”
“陆总!你怎么样了?”
林于岑攀着车窗用力往外拉,严重变形的车门只挤出了一条极小的缝隙。
“呃,好痛。”陆林钟的指尖动了动,吃力的睁开眼睛。
林于岑乍然应道:“你哪里痛?头吗?手臂?还是腿?”
陆林钟皱了皱眉,苍白的唇动了动,没有声音。
“你坚持一下,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你坚持一下!”
放在中控下面的手机屏幕摔得粉碎,屏幕上亮起的是安槐序的电话,陆林钟抬手,一滴血从她的指尖流下来,落在屏幕上,沿着玻璃碎裂的形状蔓延成一朵血红色的花。
她的双腿没有一点知觉,身上有感觉的地方仿佛被车轮碾过,摧心裂肺的痛感蔓延到每一个毛孔。
陆林钟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