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樟很明白,当一个商人在这种时候忙里偷闲专门看向你的时候,是她在特意观察你。
“是么……”乔樟也笑笑,抿了一小口红酒,在白易形的观察下选择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词:“略有耳闻。”
对于这样的回答,白易形显然有点失望,她知道以她目前在业界的声望和她类似时学谦的外表,乔樟一定会去查她的,本想就此试试乔樟对她的态度,可乔樟似乎对她没什么态度。
在她原先的设想中,乔樟对现在的她不管是欣赏也好,厌恶也罢,总归会有个特别的情绪才对。
可是没有,在白易形的探查下,她没有发现乔樟对她有任何特殊态度。
这是白易形最无法忍受的事,她只能在心里揣测,乔樟这肯定是成心的,这样才能使她稍感平衡一些。
大厅里人来人往,楼下还有几场即兴舞会,白易形全然不感兴趣,只在这个安静的一角同乔樟畅谈着一切。
作为同行兼目前的竞争者,乔樟也一直和白易形谈着些没什么信息含量的话题,今晚她就是想看看,白易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时候,在W&H的工作,是我职业生涯中第一份工作,至今使我难忘……不过和乔总可能没什么交集的机会。”
白易形当然猜不到乔樟在想什么,她先是不断讲述着自己的过往,说些旁敲侧击的话,侥幸的期盼着乔樟能想起来点什么。
“……流失了白总这样一位优秀的员工,可是个不小的损失,我可得好好反思反思。”乔樟客套着。
“这可不必,谁都知道乔总的企业管理能力向来是一流的,在贵公司工作的那五六年我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又聊了一会儿,白易形无奈的发现乔樟不愧是商场斡旋的老手,两人看似聊的开朗投机,但其实乔樟从不涉及更深入的问题,对白易形这个人不表现出半点的好奇心理,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认出她来。
白易形不无沮丧的在心里念叨着:“她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公司?为什么要独立创业吗?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眼见乔樟杯底的酒要饮尽,白易形有点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搭在吧台上,然后笑说道:“同为创业者,乔总知道我创立博约的初心是什么吗?”
“什么呢?”乔樟看起来对这个问题稍微感兴趣。
白易形瞧着她,端详乔樟许久,才道:“为了站在高处,让人们记得我。”
说完这一句,白易形瞧着乔樟,心里盼着对方能顷刻间想起一点关于自己的什么,甚至认出她来。
乔樟对她这听起来带有赤|裸|裸功利意味的自问自答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平静笑道:“白总真性情中人,从这个意义上讲,白总已经成功了。不过……也不一定站在高处才会使人记住吧。”
有些人风光一世,也会很快被世人遗忘,有些人埋名一生,却会被历史铭记。
只是把让他人能记住自己作为最高目标而拼搏努力,虽也无可厚非,但绝对称不上格局远大。
听着乔樟礼貌的恭维,白易形又一次气馁了,她扯出一抹笑来,小声道:“哪里算什么成功啊。人们总是健忘的,总是把一切事情都忘掉。”
乔樟继续客套的接道:“既然会忘掉,说明根本不重要,不过像白总这样成就斐然的企业家,是会有很多人记住的。”
这只是乔樟随口附和的一句话,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一句“既然会忘掉,说明根本不重要”瞬间刺痛了白易形的内心。
是啊,自己对乔樟来说,从来都是个压根不重要的人物。
“也许吧……”白易形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声。
乔樟现在看向白易形的眼神,还是那样得体的、标准善意的目光,这不同于多年前她投向自己员工的那种欣赏尊重的目光,而是投向一位商界同行的、礼貌中藏着警惕的目光。
虽然这两种目光有所差异,但总归都是投向陌生人的目光罢了。乔樟面对白易形的时候是这样的,在面对其它的同行A、同行B、同行C……也会是这样的。对于乔樟来说,白易形只是一个初次会晤的无名女子,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热情善聊的白易形沉默下来一阵子。
乔樟在这个空档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时学谦,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挂在颈间的那颗冰蓝色的吊坠,心间有些温暖,每次出门,她都会戴着它。
“一切美好的事情是不会被忘记的。”乔樟慢慢说道,抿了最后一口酒。
白易形被乔樟眼中流露出的这片刻的温情给击中了!这样的乔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猜不出,此时的乔樟,是想到了什么?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乔樟露出这样的一面?
她有点控制不住的一直看着乔樟,心道,一个最美丽的女子,到了最美丽的年纪,恐怕就是这般光景吧。
白易形生怕乔樟品完酒就这样走掉了,便马上又坐下来,开始聊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
乔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