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他一颗薄荷糖。
他眨了眨眼,伸手拿了糖,没碰到一点点我的手,最后还有礼貌的道了谢。
乖小孩儿。
我一脚走出厕所,和老张贴脸碰上。
艹,林沐阳那傻逼这么快就喊老师过来了。
我草草收拾了东西,随便塞了几本书,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他了。
他抱着一摞作业本往教室走,看到我顿了顿。
他都没跟我说一句话,低头就走了,我还想逗逗他呢。小没良心的。
没想到我会以那样的方式再见到他。
我在小巷里听到有人打架,喊骂着他的名字,顿时心里一紧。
可别真是他。
里面只有叫骂和击打的声音,没有哭喊和求饶,像极了他抿着嘴不说话的韧劲儿。
我就想去看一眼,不是他就走。
我走进去。
四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看样子都是些混子。
那人抡着钢管就往他身上甩。
他就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他妈的我都快吓死了。
我喊了他的名字。
许熠棠拉了我一下。
谁都别想拦。
妈的小光头棍子甩到我背上了!
四个人骑摩托走了。
他就缩在墙角。
我走近他,他抬头看我。
我想把那几个人拽回来再打一遍。
他皮肤很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是快哭了吗?
他扶他起来,他身上很凉,没走两步他就晕倒了。
我抱着他,没什么重量,还是安安静静的,头靠在我怀里,很乖。
我真的没想到他身上会有这么多伤。
我手上都是他的血。
很红,跟他穿的校服一样。
我轻轻推开他的衣服,眼前的景象让我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的身上和他的脸一样苍白,甚至是病态的。
伤口和衣服粘连在一起,一片狰狞。
我给他的伤口消毒,他轻声的喊疼,眼泪从他闭着眼角滑落,淌了整个黑夜的难过。
……
我抽了一晚上的烟。
第二天早上他醒了,许熠棠爸妈送我们去医院,他一路都在偷偷看我。
被我抓到了。
其实我抓到过很多次,可能他都不知道。
走廊,餐厅,办公室,宿舍,班里……
没有人像他一样会那么看我。
没有人。
别人看我或许是因为我怪异的外表,或许是我拽的让他不舒服了,反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他不一样。
他看我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哦,不对,还会躲,在我转身前一秒他总能把视线移开,装作毫无关系,靠。
那天我在台上念检讨,看着他给我写的满满的几页纸,我想藏起来。
我没给赵鑫他们看,却忍不住想炫耀。
看吧,他多可爱。
他就站在台下看我,眼神烫的我身体都快炸了。
他可太勾人了,我对他笑笑,他连忙躲开。
小骗子,我早知道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就在我身上。
每次他看我我都想把他摁墙上问他哪里最好看。
我不想问他为什么像个变态一样看我,因为我也差不多。
我是个神经病。
他喜欢看我,不管什么原因。
而我刚好享受他滚烫炽烈的注视。
哈,两个神经病。
他是个小变态。
那天出院他像个小狗一样嗅我的衣服。
对于两个同性来说,已经算是不正常的了。
我没管,装作不知道。我享受他不由自主的为我着迷。
我也差不多,我也是个变态。
在宿舍讲题时,我有意无意的靠的他很近,看他脸红,感受他僵硬的身体。
他身上很好闻,像夏天从林梢吹来的风,夹杂着清晨的雾气与清凉,与体温交融后又有绵绵的软糯感,很清新,又很温柔。
我真变态。
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他有时候呆呆的,问什么答什么,很听话。
那天在医院我是绝对没想到他会一点点告诉我他家里的事的。
完了,走出病房门我就知道我别想远离他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我的前半辈子过得荒唐,他也一样。
我跟他待在一起会很安心。
我很自私,我贪婪的从他身上汲取同情和不幸相通的亲近。
他跟我一样也是单眼皮,不过他的眼皮很薄,白白净净的,能看到上面细小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