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希望我能和他一样勇敢,也做一个见义勇为的人。”
傅十醒还没来得想出回应朱姗姗的话,小女孩瞥见来接自己的车子,笑嘻嘻地说了句哥哥再见下次带猫猫来,便一蹦一跳的走了。蹲了好一阵,膝盖也有些酸了,傅十醒站起身,看着朱姗姗上车离开。
那部车的车牌号一闪而过,看着有些眼熟。
怎么最近看什么都眼熟,估计是被黑鲸号弄得神经紧张了。傅十醒屈起食指关节叩了叩自己的太阳xue,拿出公安顾问证走进了学校。关于钱阳的事情,他还是得问个更清楚的才行。
根据上司与同事的说法,钱阳平日中和孩子相处也很愉快,也不是什么性格古怪的人。他是不婚主义者,对于他领养一个孤儿,大家都觉得十分正常,也在办公闲谈的时候聊到过,知道他几天前总算真的确认下来有了一个孩子。不过因为手续刚交接完,所以还没来得转学和见面。
此外,钱阳在7.22跟校方请了三天的假期。同事们还打趣,这刚把孩子接回来就抛下的,钱阳只能苦笑着说托给亲戚照料几天了。今天依旧是属于钱阳的正常请假范畴时间内,所以傅十醒也没办法跟学校深入要求太多的配合工作,只说了假如有异常,或者钱阳回来了,立刻联系他。
总的来说,傅十醒跑得这一趟,不仅颗粒无收,还雪上加霜。
一来一回,竟然足足花费了他大半天的时间,忙起来脚不沾地的。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吃什么东西,体力脑力的消耗大,加上Jing神状态处于高压之下,刚迈进警局,脚步一踉跄,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全天黑了,周遭是白茫茫的一片,手背上还插着针头。周馥虞坐在床边,看见他醒了,摁下呼叫铃把护士叫进来。
周馥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Yin鸷。傅十醒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八点了,怎么会睡了那么久……他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要下床离开,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他甚至都忘了身上还挂着水这件事,让周馥虞的眉头又紧锁一些,把他压回到床上去。傅十醒下意识地要回推,挣扎着不听话,然而整个人同纸一样,薄又无血色,低血糖昏迷后还是要靠葡萄糖吊命,更不要说反抗。
护士推门进来,帮傅十醒把针拔了,收走吊瓶,稍微过问了几句便出去了,也没催促什么。跟着护士进来的还有谢无相,手里拎着炳胜的袋子,放到了床头柜上。塑料窸窣的声音响起,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还冒着热气,都是傅十醒爱吃的。他瞥了一眼,开口:“周馥虞,我还有事……”
周馥虞不愠不恼:“先吃饭。”
傅十醒不说话了,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手把薄被攥出两只小小的旋涡。周馥虞叹了口气,让谢无相出去,顺便把门掩上。落锁声甫一响起,一勺子饭菜就递到他的嘴边,就是个低血糖,伺候得跟什么似得。
周馥虞又拿别的事情来压他:“我手臂还没好完全,别晾着。吃完了我跟你一块去。”
傅十醒只能张口咽了下去,喂了几口以后心急了,自己一把抢过来,狼吞虎咽地往肚子里塞。周馥虞见他这个模样,起身倒好了一杯水,手掌贴到他的后背上,随时给他呛着做准备。
“我昨天才跟你讲过的话,也没见你听进去。”
“……对不起。”
“过几天老太太要来匡州了,你多陪陪她,其他事情不用你了。”
“嗯。”
傅十醒完成任务一样地把碗筷放下,掀开被子开始弯腰穿鞋。周馥虞从床头扯了一张纸巾,欠身弯腰给他抹嘴。他着急,但周馥虞偏偏就是不让他急,还得帮他把衬衣上头的皱褶拉平了才开门出去。
估摸着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谢无相也总算能喘口气,疲态消去了不少。三人一起回到局里,傅十醒还在犹豫怎么跟周馥虞推辞,结果人完全没一点要一起查案的意思,倒是像来微服私巡的,直接和李叔一边外头遛烟一边询问基层状况去了。
傅十醒知道这种抵触有些奇怪,有什么是周馥虞不能知道的呢,包括与傅雪竹相关的一切——本来那就是他答应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谢无相把资料证物一件件地摆到台面上,彩色药丸、烟花、邀请函、明信片,厚厚一摞涉案人员的档案。一张匡州市的地图摊开在面前,上头用红笔打出了六个圈圈,分别是前头六次爆炸发生的地方。
出奇的是对称的,左边三个右边三个,但就算这样,第七个还是单独出来的,没办法用对称的思维推算出来会落在哪儿。
与其从抽象莫测的圣经故事里头推算,傅十醒觉得不如继续从人的身上下手。他有种直觉,朱旋、郑宙、钱阳……下一个人,可能会是郑宇。
他又翻了一次朱旋的档案,意外地发现了一条线索——车牌号。朱旋的车牌号,他今天早上才见过,就在来接朱姗姗的那部车子上。可是,朱旋的社会关系里头根本和朱姗姗还有朱凯毫无关系,怎么会关联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