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醒还想辩驳,不能迟一分一秒,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不是活脱脱凌迟我。结果周馥虞停顿了一下就立刻接上:“你就陪我。”
还好方卧雏来得很及时,迅速地把车子开了出去,看见后排两人,自动就把挡板升了上去,打开收音机闭上双耳与眼睛。
周馥虞把头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傅十醒低着头,试探性地伸手,先是尾指相碰,然后在搭上去,最后才抓救命稻草一样握住周馥虞的手。
“我最近又看到那些以前经常困扰我的东西了。特别是,我妈妈开始在里面出现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过那些事情。你知道我只有这一件事……只有这一件……”
“周馥虞。我妈妈她不一定是苏家的人杀的。我想起来了,我亲眼看见的,有人朝她开枪了。”
“像西湾监狱里存在夹在中间的势力存在一样。它一直都,从你和苏万麟‘讲和’,甚至更早之前就在了呢。它一直在看着我们,想掩盖掉什么东西。我十八岁时候的那场大火,还有现在涌现出来的爆炸,是不是,是不是都是它在看着。”
“我会害死你吗,周馥虞?”
傅十醒说得极其语无lun次,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握紧松开,嘴唇哆嗦着。他没能听到周馥虞的回答,就先到了医院。这短短的也没多久时间,连续就来两次外科,怕是被关院长知道了又要叹气。
大病不犯,小病不断,周馥虞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臂由护士清创上药,没一点麻药也愣是巍然不动,叫那小护士不免有几分心神荡漾,走神了去多看几眼这张俊美的脸庞。结果不小心钳子走歪,戳着了,手忙脚乱地连连道歉。
周馥虞倒好,主动地微笑一下宽慰:“比你们关院长做得好多了。继续吧。”
护士放松了些,跟他攀谈起来:“这伤口都是怎么弄来的?”
周馥虞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傅十醒,淡道:“没什么。家务事。”
确实是么,谁让他的内人是这样一个小悍妇。从外头捡回来一只受过伤的小动物,獠牙爪子锋利可是也管不好,跌跌撞撞地想努力学乖,护主比谁都凶狠,然而天性所致还真没办法完全养成柔顺宠物。
其实真要说养不乖,似乎也不太一定,也可能是惯坏了。然而周馥虞耐他没法子,打也打了,疼也疼了,有时候以为这烈性小崽子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结果回家打开门了剧瞅见一小团窝那儿,瞪着圆圆的眼睛等主人回家。明明是等久了的,结果一看到人又拧过去不给好脸色,脑筋又轴又笨,吃力不讨好。
他就这么喜欢自己,唉。
出了医院回家,今天遭受这一番变故的,草草地填了肚子便歇息去了。傅十醒本来今晚凌晨还得去料理一个任务,周馥虞叫他别去,陪床大过天的昏庸暴君模样。然而一晚上也睡不安稳,确认周馥虞睡安稳后就起身,蹑手蹑脚地去换了衣服拿了刀枪出门。他就这么一点用处了,总不能本职工作都干不好。
临出门前突然发现餐桌上摆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饮料,没想到周馥虞还给他带回来。忍不住觉得好笑,西装革履豪车来回,记挂着的结果竟然是一杯连锁nai茶店产品。傅十醒拿起来想喝一口,但又想起白天里水池边的恶心感,又放下冻进了冰箱里。
地上是人,散发着泥土的气味,再往上是以太大气,无声无色无形,在十三年前睁开了血红的独眼,眼泪裂出了汩汩的河。
傅十醒把尸体丢进黑色塑料袋里,驱车前往南湾码头处。他没空管这玩意了,花点钱偷懒叫人用酸碱什么的弄一下得了。这处有一个殡仪馆,一面做正经生意,一面就因利乘便,暗地里处理掉这些来路不明的尸首,无痕快捷,全天营业。穿过旁头的小巷到后门去,数个硕大的垃圾桶伪装在那儿,里面是中空下通的,丢进去的尸体直掉到殡仪馆地下仓库。
钱可放在信箱里,价格是保型火化炉遗体火化费添个零,交少了按比例进行工作,没交钱的部分不进行处理,直接把手脚头身退还到家门口去。
收工以后大约凌晨四点,睡眠缺乏让他有些晕晕沉沉,点起一根烟提神。还没抽两口,肩膀被拍了拍,一个贼眉鼠眼的小摊贩凑过来,手腕上绑着一圈青色豹纹的丝巾:“爷,您要打听的马辉,有消息了。”
傅十醒愣了一下,把烟头掐灭,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粉纸卷起来塞到卖货郎的手里。只是这卖货郎竟然没喜笑颜开,而是有些受之有愧的为难模样。
“爷,这消息你可能不太爱听……马辉呢,我刚刚才跟他见了面,接了一个他的活儿。毕竟你也知道,咱们就是个搬运工,主要是搬情报,但是呢,其他东西也搬,有钱就行。所以你懂吧,就是我真的只是个搬东西的……”
傅十醒皱眉,忍着一拳锤烂这张嘴的冲动:“所以马辉在哪?”
卖货郎立刻怵了,目光躲闪,伸手指了指傅十醒背后的藏尸箱。
“就在您来前的一个多小时,我背进去呢。中枪没的。”
第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