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封闭港口是嘉化三年的事?」
「正是,乃是大旱那年。皇帝登基还未半年就闹起了倭寇,至于后来关闭港口确是是嘉化三年的事。」
「那时候你爹可还在做尚书?」
「是的。爹于嘉化四年下调的。」
「那……闭港之时,他为何不劝阻?」
「这……雨霂那时还小,不得知。」
「五岁?」
「是的。」
「你可有问过?」
「不曾。」
「为何?关大人早年是提倡引进洋学,广开言路,纵观八方,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改志。」
「我不曾问过,爹也不曾同我讲过。只猜过。」
「说来听听。」
「昭仁二十九年,爹搬家至城东,便有了归园田居。」
「那时他已有了归园的心思?」
「我猜是的,不然又为何要叫归园田居呢?」
「后来呢?」
「我大哥出生,在昭仁三十年。单名一字,远。」
「……」
「大人知道我大哥为什么要名远吗?」
「因为姓关吗?」
「我也只是猜测,不敢作评。」
方致远嗟叹:「那些年里发生了什么?」
「雨霂不知。只记得大人还说过,这做官,不单单是要会做官就可以了的。」
「……」方致远回头看了看雨,说:「确是如此。」
***
雨。几时停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我放糖只有一个原因。
第23章 章二十三
雨,不停。
刚过午饭,恰逢犯困的点儿,方致远在房里走来走去,又到窗前眺眼张望,心中一黯,指着这天同关雨霂说:「我看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你可还想去?」关雨霂也走到窗前看上一看,雨是小些了,可偏这云有不绝之势,怕真不是一两日功夫就可吞吐干净的,遂答:「我看雨小了些,既然昨日大人说要带我去看,那便去呗,不然总悬在心里也怪难受的。」
君子一言,方致远听了点了点头,差人拿了两把伞来便带关雨霂去了安放火器的库房。
库房和驿站离得不远,地方不大,不过一层而已。原先是被董大人拿来作自家仓库,放些不常用却又舍不得的宝贝,后来听方致远说要来,赶忙把东西都撤了。库前有守卫四人,见来人是方致远,二话不说地给他开了门,随后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守着。说来好笑,董大人是个话唠子,可偏偏他带出来的这些个小兵都一个二个缄口不言,像嘴上缝了跟线一般,方致远如此想着觉得很好笑,独自笑着也没同关雨霂讲原因。
库房无窗,长年闭门不透气,可不?这刚一推开门,就能闻到久不见天日的地气,冲鼻得很。方致远看着关雨霂皱着眉头拿手捂着嘴不言语,便走在她身前,用袖子给她扇了扇。二人随后将门推至全开,一因这味道实在难闻,想透透气,二因这仓库内不得有火,只有推开大门来借借光。
目方明,可见木车五乘,同昨日无异,不曾有动。方致远左右瞧了瞧,思忖到这换几乘车的确是要费些功夫,如今这车,不行。真是天意,来时只顾着赶路了,不料偏遇到这雨误了行程,还得等一批新车,早知道那路是不赶也罢,竟是苦了身边人。这老天爷的心思,真是谁也说不清。
木车原始,看上去有些年岁。毕竟是在抚州,也强求不得什么好东西,暂作周转,只要不散架,什么都好,方致远如此想着,觉得所求不多。
大敞口,里面放了些什么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颇有任君自取的意思。这董大人啊,一开始想到用这种车来运东西也是很宽心的嘛,方致远觉得抚州几年如一日也不无道理。想着想着就绕到第一架车旁,引着关雨霂,开始挨车挨个儿地同她讲,有的说得细致,有的说得简略,很容易瞧出他的喜好。也倒是有喜欢的物件,想说上一二却不行的,只瞧他低头笑笑称学术尚浅,不敢班门弄斧,唯恐先入为主误了人。若是遇上真懂的,便是巨细无遗。二人来回走着逛着,方致远说着,关雨霂听着,时问话,时点头,其中细话,不多赘述。
「这一把叫明□□,虽同我们的明□□用同一个名儿,可明显已经不是同一个东西了。往日这里会有根杠杆,上头定着个火绳夹子,前面有个小碗放□□粉,如今被改作粒状。是跟弩学的,加了扳机,瞄准方便,Jing度也不错。后来他们还在做子弹,说想改成锥形的,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懂,因为还没做好不曾讨来。」话罢又拍了拍另一车的,说道:「这个呢,叫榴霰弹。你看这里有根引信,落地前就炸,杀伤大得很。」后又顺手抓了个小船,说:「我还讨了个军舰模型来,以前他们跟我说有就是还不曾见过,如今拿在手里觉得做得可好了,夹板桅杆细致得不行。」说完递给关雨霂瞧了瞧。关雨霂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称是,便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