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说皇上念他新婚,免了一月的早朝,小姐你看皇上是不是也不全不近人情?」
关雨霂蹙眉,问道:「院落你可都熟悉了?」
「昨日来,老管家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同方大人讲我可以带夫人自院里转转,他不肯,说这事还得他自己来。夫人你看,方大人是不是处处都对你很上心?」边说边得意着。
关雨霂摇了摇头,说:「这事自当是主人来做,哪里轮得到你,没说你多事,便是好的了。」关筱秋听了心头「哦」了一声,未免不甘,自己同小姐一块处大的,为何小姐总是有理来说自己,莫不是自己真的如此愚钝。不不不,关筱秋摇了摇头,觉愚钝之辈啊,是怎么排辈也排不上自己的。
二人话罢,关筱秋便领着关雨霂一径儿去了膳厅,桌上准备了些冷食,各地风俗不同,寒食总是不会出错的,他也是有心了,关雨霂暗自记下。食毕,关筱秋去传了个话,方致远便来了。今日他不着公服,自然相宜,举步生风。上前问了几句,皆是寻常寒暄。
方致远说:「家里不大,今日先带你逛逛,府上好些人,认识了以后也都好说话。」
关雨霂点了点头,同他一起走出了膳厅,大厅自不必说,后面是正房,西厢东厢坐落两边,寻常样式。沿着西厢房往上走是书房,地方不大,摆上几个书架,一方大桌,桌上文房齐全,想是方致远平时办公之所。再来是下人住所,转个弯便是正门了,后面跟着个石墙,雕刻着也是些寻常纹样,正门的东边是厨房,厨房后面跟着柴房和仓库。
方致远同她讲,当初皇上赏她的那些嫁妆,不常用的,都放在仓库了,钥匙在老管家那,若是想取,向他要便是。那些银两,全当是她的,他不会取,月钱也给着,若是用着不够了,可以再提便是。关雨霂答:「那些银两,够我几辈子花,哪有不够的道理?既然全是我拿着花,你又何必给我月钱?」方致远摇了摇头,说:「你到底是我方家人,没有不给的道理,你拿着便是。」关雨霂答:「若真是要给,可少给些,府里上上下下开销用度不少,自是有要花的地方。」方致远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关雨霂,把话说得词严义正:「不可。我晓你是安常守分之人,你的心思我俱已明白,可你终究是家里的夫人,这钱怎么也少不得,你若是真觉多,多用些便是,若真用不尽,留着便是,无需同我商议。」关雨霂看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低眉垂眼应了声好。
看完院落,再来见人。方致远一一领着她问候过了。管家王师傅,四十来岁,打点府里上上下下四年有余,是个忠厚的老实人。掌勺凌婶,王师傅之妻,早些年在客栈当过大厨,烧得一手好菜。二人育有一子,十岁出头,名王大。方致远边说及王大边悔恨,说自己若是早些遇到王师傅,定不会让小孩唤作此名,无奈晚了些,只好给个好点的字,鸿渊。再来是凌桥,府里的守卫,凌婶的侄子,父母早些年过世了,来投靠的舅母。同凌桥一起的,还有两个年岁相当的两兄弟,海天和合泰,大旱时被卖到店里当工,办案时被查出来了,方致远便领回了家,取了名。还有两个丫鬟,烟霞和晴平,名字也是方致远取的,是当初同房子一起给的,那时二人都不过十来岁,如今也都是摽梅之年了。再加上关雨霂,关筱秋同芙竹,府上上上下下共计十二人,不算多。但对方致远来说,在关雨霂来之前,家里八人,上上下下都为自己,已是多余了。
而这些人如今也都住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致远原本就是个孤家寡人,府里也不大,下人却挺多,与其空些厢房沾灰,到不如分与院里人,省了平日掸尘的功夫。原本的两个丫鬟就被安置在西厢,如今来了关筱秋和芙竹,愈发热闹了。东厢房这等上宾住所,给了三口之家,最好的客房仍旧是空着的,再不拘礼这个也是要讲究的。守卫三人住在了下人住所,相比之下是小了些粗陋了些,不过好在是三个年轻小伙子,住着也倒是自在。
方致远说,早上若是寻不着人,若不是去上朝了,便是在书房看书,他且补了一句,书可以随意翻,又问关雨霂平时有没有写字读书的习惯,他话一出口,晓得说了糊涂话,乃自说自答道:「想来是有的,我平日用桌子用得多,日后定会争起来,我一会儿就同王管家说说,好添张桌子添把椅子来。」说完环顾书房,问关雨霂可有想安放的地方。关雨霂告诉他放在窗边是极好的。方致远觉得不坏,又问样式上有没有什么要求。关雨霂告诉他自己习惯了站着写字,要个高桌便是,椅子就不必了。方致远说那椅子还是必要的,站着写字可以,站着看书却挺辛苦的,说她若是觉得椅对高桌不合适,便放在他身边,桌子大也不觉挤。关雨霂点了点头,觉得妥帖。方致远又问文房可有什么讲究。关雨霂笑答,也非什么闺中小姐了,在抚州待了那么多年,哪来的什么讲究。方致远同她讲这讲究还是要有的,如今也有资底了,以前用些什么,现在便用些什么不必在意。关雨霂说往日家中都是用木质的,如今也用木质的就好了。方致远又问是何种木,纹样是否有要求,关雨霂一一同他细说了。又谈及了印章,关雨霂说从前的那块印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