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小白楼窗口边的人摇手喊道:“卢正!你快下来!”
顾雨歇用手肘拱了拱他,卢正连忙趿拉着拖鞋下了楼,小黄人儿正站在台阶处等着他。
“卢正大兄弟,”春来shi哒哒的小手从黄雨衣的袖子里伸出来牵住了卢正,卢正弯下了腰,春来侧过头看着从楼梯上跟下来的顾雨歇,小嘴凑在卢正耳边低声道:“是我害你挨小雨哥哥骂了,你这两天是不是特难受?”
卢正心头倏地一软。
春来继续说:“所以我打算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诉你,让你开心开心。”
卢正憋笑,问:“你知道什么秘密?”
“那条路上的水塘里,有宝藏哦!”春来指向门外那条路,“我连小雨哥哥都没告诉过呢,只告诉你。”
“是嘛?”卢正说,“那你带我去看看。”
春来牵着卢正走到了门外,沿着小路朝花园走了几步,春来拉了拉卢正,让他蹲下。
贫穷的芸芸花园里只有楼前这条路是唯一一条还算干净利落的柏油路,偏偏还铺得坑坑洼洼的,大雨一下,就这一点那一团地积出一路不规则的小水塘。
银色月光和路灯的光亮一同投射在浅浅的小水塘里,成年人行走,都会循着观察水面镜面反射和地面漫反射的本能,避开水塘,但春来从低低地视角中,看出了一条飘往花园深处的黑色缎带,上面缀满闪着光的宝石。
那宝石里有散落的春雨泛起阵阵涟漪,里面飘着星点花瓣和银色月光,还有漫过一整个花园的温柔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1】用两个人的世界来遮蔽令人倍感不适的社会,这是很多人相爱的理由。——安德烈·高兹
第7章 第 7 章
暮春初夏之交,蔷薇科甩下其他同伴一骑绝尘开成了王者。泥土里不分昼夜钻出花花绿绿的生命,目染万色,格物致知,繁盛的季节连接住了双脚和大地。
不过连月季、蔷薇、玫瑰都傻傻分不清的卢正就更不指望弄明白园子里千百个花灌木和藤本品种了,他的眼里只看得见那棵终于叫得出名儿的木兰。
自从前晚春来和卢正分享“宝藏”之后,俩人愈发勾肩搭背地背着顾雨歇“作jian犯科”起来。
男人之间一旦分享秘密,自然而然是要狼狈为jian的。
这日趁着顾雨歇带花农在种植区给茑萝立架引蔓,卢正领着春来摸进了顾园主的房间。
“左边,左边点儿!”春来骑在卢正脖颈上仰着脑袋伸手去够一本发了黄的口袋书。
“兄嘚你倒是使点劲儿啊!”卢正垫着脚托住春来的小屁股往上顶。
春来终于从竹书架的最顶层抠出一本黄封皮“宝藏”。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卢正专心致志盘腿坐在古木兰树下捧着那本小黄书——《木兰科植物科学养殖》神经叨叨。
“种子用草木灰浸泡三到五天,温水再泡一天……什么苗床……哎不对不对,是这个,开沟深10厘米,枝条埋入土至少带三个芽,”卢正张开食指拇指比划了下长度,继续对着书念念有词道,“最下一个芽后部表皮环剥一圈,1-2年后剪离母本,两到三年后开花……要,要两到三年啊,不是科学养殖吗,催肥催熟一起整起来,需要这么久嘛!这破书对不对的……”
“喂!喂!你在不在听我说啊!”郁桂馥扯着嗓子在电话那头嚎地快高血压了,“姓卢的你他妈当我是死的啊!”
卢正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歪着头在接老郁的电话:“恩?你说什么来着。”
“妈的……我说,你还记不记得‘约达’这家公司!”老郁吼道。
“‘约达’?好像有点儿印象,做物流那家?”
老郁忙点头:“对对,就它们,之前看中颖东区一块地准备做物流地产,框架协议都签好了,就因为你老人家的分析报告,人家100亩的物流地产没签成。”
卢正撑着脑袋抬头望向木兰的枝丫,被直射的阳光照得眯起了眼睛,懒洋洋地不以为意道:“记得,怎么了,亩均税收到不了80万是事实,颖东不可能把地给他。”
“嗐,我知道,但是‘约达’最近被普洛斯收购了,和德国邮政合作了一个新项目,想杀回颖东,这回大概是势在必得,所以那什么,那个……他们想约你聊聊。”
卢正:“约我聊什么?我说你是不是收他们钱了?”
郁桂馥忙道:“哎哟,没爸爸你的旨意我哪敢。”
得,“爸爸”出场了,老郁的正题该来了。
郁桂馥道:“‘约达’的老板想约你聊聊,重新对税收产值做个评估,你知道的,上次就是因为颖东区长蔡绍元委托你做的分析,才让他们和那次合作失之交臂,现在你要是肯为他们重新出评估方案,蔡区长那里看了你的报告,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蔡绍元?蔡毅然他叔?”卢正意味深长拖了调地质问老郁。
老郁鸡贼地嘿嘿一笑:“哎呀,我知道人家女儿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