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内赵瑶看着正招呼宫人设棋盘的温如言,眉眼间满是无奈。
“陛下,近日来一直未曾召见臣妾,可是政务过于繁忙?”宋珍本来以为女帝对自己没什么心思,可是突然又被封为贵妃,心间又有几分底气。
毕竟样貌出色,加之宋家的家世背景,宋珍觉得女帝应当是在玩欲擒故纵,因此便主动起来。
“嗯,这段时日才得了空闲。”赵瑶落下棋子,眉间有些不耐的应。
因为要让宋家明面保持盛宠,所以赵瑶才提升宋珍为贵妃,可没想到宋珍极其善于借攀附人心的性子,看来是想妄图当第二个晋太妃。
真是可惜了。
宋珍未曾察觉赵瑶的心思,只一如既往的下棋说笑,直至午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朝天殿。
赵瑶迈步去寻温如言,只见她一人坐在琼树的秋千,此时琼花已然败了,便只是普通的树林。
“你一人躲在这做什么?”赵瑶侧身坐下询问。
温如言足尖轻点地面,手里捧着从内司借来的名册,眼睛有些花应:“我在看晋太妃是否还有宫人留在宫里。”
赵瑶不解的问:“你查晋太妃做什么?”
“我发现晋太妃在你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突然处置一部分贴身的宫人,所以想看看有没有关系。”
也许这部分贴身宫人,就是当年被晋太妃指使下du的人呢。
当然这没有证据的话,温如言自然不能说出来。
林间微风徐徐而来,晃悠的树叶沙沙的作响,斑斑光影落在温如言身侧,赵瑶抬手理了理她脸侧乱飞的细发应:“你是想查晋太妃与母亲的死因是否有关系么?”
“嗯。”
“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你查清又如何呢?”曾几何时,赵瑶也想为母亲当年突然染上恶疾查明真相,不过后来一切就变了。
“虽然没什么用,不过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温如言偏头看着过于沉静的赵瑶,有些试探的问。
赵瑶指腹轻触滑嫩的脸颊,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视线随即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应:“我早就知道母亲染病与晋太妃有关系,而且不仅我知道,母亲她又何尝不知,可姑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那也就意味放过晋太妃。”
“什么?”温如言还以为太上皇对赵瑶生母有类似白月光的情节,居然就这么不上心吗?
“这很惊讶吗?”赵瑶掌心轻扣住温如言的手,神情平静的说,“这宫里只有权谋利益,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也能刀剑相向,更何况我们对姑姑而言,只是仅供观赏的金丝雀罢了。”
谁能想到当初晋太妃仅仅是因为一盆花而与母亲针对,而姑姑看着两人明争暗斗,却不曾阻止。
那时的赵瑶还不明白,帝王之术,在于心狠,不仅对自己狠,而是把所有人都置于股掌之间,而母亲却误以为能征服帝王,甚至想借姑姑登上权力巅峰,这便触及姑姑的逆鳞。
因此晋太妃的暗中报复,姑姑都熟视无睹,因为姑姑在等母亲向自己屈服。
只是谁也没想晋太妃会下毒手,母亲因病毁了容,整个性情却变得更加暴虐。
“那你姑姑还夸你母亲什么容比明月,这怎么见死不救啊。”温如言越想越气,就连名册都不想看了。
赵瑶缓过神来,见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眼眸里寒意消散不少,抬手戳了戳脸颊应:“你气什么?”
“我替你生气啊。”温如言躲不开赵瑶的手,只好一把握住温凉的手。
“可我已经不生气了。”毕竟她们都输了,最后赢的是自己。
温如言看着赵瑶犹豫的问:“听说当时你母亲染的病感染贴身宫人,那你为什么没事?”
“我那时住在一侧偏殿,平日里功课安排的很多,因此甚少与母亲吃住。”赵瑶视线落在被她握住的手,悄然的隐瞒部分的事情。
宫内寻常母子都会有每日问好,赵瑶却是一次都没有过,除却姑姑来玉清宫探望时,母亲会摆出一幅仁慈祥和的模样。
这般模样甚至连姑姑都被骗过,赵瑶不敢出声,只期望母亲能一直这样就好。
可只要姑姑离开玉清宫,赵瑶便像弃子一般丢在角落。
当年晋太妃在宫里风头正盛,因着母家的强大,宫里没有人敢违背。
母亲的存在对于善妒的晋太妃而言犹如心头刺,可偏偏姑姑每每都忙玉清宫留宿,自然是更让晋太妃记恨在心。
若是母亲没有联合庄家试图谋反,兴许姑姑当时不会想着冷落母亲,便不会给晋太妃下手的机会。
可世间没有如果,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真的吗?”温如言看着赵瑶的神情,有些不太相信这话,只想着如果能让赵瑶敞开心扉,兴许梦游的症状也能缓解不少。
赵瑶迎上那满是担忧的目光应:“嗯。”
温如言有些分不清到底赵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那秋千的事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