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半夏淡漠地瞥了眼司南星,说:“你是看到了我的简历所以知道了我家的地址,是吧。”
司南星没说话,只是加大力度地箍住言半夏,将她扯到一旁。
“放手,我要去退衣服。”
“不准退。”明明是待在有暖气的地方,司南星刚一开口,喉咙却像是灌进了好几口冷冽的空气,刺啦啦地疼。“你不是买来面试那天穿的吗?”
言半夏冷嗤,抬眼好笑地看向司南星,开始无趣的自我调侃。
“当我是傻子一样耍,好玩吗?我就奇了怪了,纽约的设计工作室为什么要在微信公众号发招聘文章。你初三跟我提过,你姐和你姐夫是开设计工作室的,还打算扩展国外市场,对吧?”
司南星一时语塞,她从前不觉得言半夏这么有逻辑思维,只好认命点头。
“这是干什么啊,司南星。”言半夏使劲地摁在司南星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背上,力气太大,以至于她的手都有些颤抖。“你是在可怜我吗?”
言半夏骨子里是自负的,她过得再潦倒也不愿意被可怜,何况在司南星面前,她更不愿意示弱。
“你是从哪里听到我现在过得很不好的消息吗?不辞万里地飞过来扶贫啊?六年了,司南星,我们没见六年了,久别重逢,你就给我送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你非要上赶着来让我难堪吗?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劝服阿亦帮你瞒着我的,不对,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面对咄咄逼人的言半夏,司南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想追回言半夏,但她没有考虑周全,从来没有想过介绍工作会让言半夏觉得难堪,她只是想把言半夏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言半夏扭了扭胳膊,发现还是挣不开,厌烦又礼貌地说,“请你放手。”
巨蟹只有对不熟悉、不想关心的人礼貌且疏离。
司南星听出她的抗拒,但还是不舍得放手。
言半夏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在微信和邢亦聊起司南星,关于她的回忆都充满了快乐和甜蜜,还打算和她复合。
可现在,当摸得到的、有温度的司南星站在自己面前,言半夏只记得在最痛苦时给她发微信得到的仅有系统说不是好友的回复。
是了,言半夏就是无理取闹了,尽管司南星不知道她那时候抑郁,正难受着,但她还是很介意司南星删她微信好友,而且司南星的朋友圈从来都不让她看,她那时候就觉得膈应了,即使删微信好友也应该是她来删。
“你是特地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过来看我笑话,还是你要假装大爱地施舍我?”
听到“施舍”两个字,司南星终于松了手,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言半夏,眼神里有各种情绪在涌动。
“我想靠我自己的实力去找跟设计有关的工作。”言半夏低头,有些哽咽。“你这样做不是在帮我,你只是在否定我的实力,你将我的自尊心捧高再使劲摔掉,你让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
六年过去了,司南星还是听不得言半夏用哭腔跟自己说话,整颗心仿佛被她捏着,疼得不行。
言半夏抱着袋子蹲下,脸埋进袋子低声哭泣,近半年来的不甘和难过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我四年读完两个设计学位,还以为自己很牛逼,结果毕业根本找不到工作。毕业之后,每天在家听爸妈的骂,我很烦,只好找了一份牙医助手的工作先堵住他们的嘴。可是牙医诊所有一个月的实习期,没有工资,我傻乎乎地做了一个月的免费劳工。”
司南星也蹲下,伸手搂过言半夏哭到抖的肩膀,用英语跟走过来了解情况的保安解释说言半夏只是被心仪的工作拒绝所以心情不好。
言半夏极力压低声音,断断续续地呜咽道:“当初你冷着我,让我提分手,你现在还来找我干嘛?”
司南星不懂怎么安慰言半夏,抬头看到保安瞪着自己,一句不过脑子的话就跑了出来了。“我们在外边儿,别哭了,保安一直瞪着我,他以为是我弄哭你。”
“活该你被瞪!”言半夏打了个哭嗝,在外面哭了起来,她也觉得丢脸,可是如果没哭完就抬起头,不就更丢脸。“嫌我给你丢脸?那你走,我哭完就去退衣服,反正下周一的面试我不要去!”
“不可以。”
言半夏猛地抬头,潇洒地用手背抹掉眼泪,红着眼问:“你凭什么?”
“凭我只要你当我的助理。”
言半夏用英语给保安又解释了一遍,接着不屑地跟司南星说话。“我有俩设计学位,你凭什么让我给你这个不是读设计的人当助手,你可真行。”
“我大学读的设计,不信你问邢亦。”
言半夏不解地问:“关阿亦什么事?”
“我大学四年都跟邢亦同宿舍。”
言半夏顿觉无语,敢情她是被自己的发小邢亦骗了四年,不过也不算骗,毕竟她没问邢亦在大学跟哪些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