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一朝急雨,池沼风荷酣,惊起晨霞照欲燃,小楫轻舟入浦南。”
“呀。”陆嫣反复念诵几遍,“表姐写得真好。”
庄秋桐淡淡一笑,“秋桐不才。”
“表姐总是爱谦虚。”陆嫣自以为胜券在握,她望向幼清,目光带着几分挑衅,“公子,你的诗呢。”
要幼清作诗,简直是为难他,沈栖鹤摇开折扇,捂住口唇,压低声音向幼清叮嘱道:“我说一句你念一句。”
幼清脆生生地说:“不就是写夏,我才不要你的诗,我要自己作。”
“你自己作诗?”
沈栖鹤都懒得嘲笑他,毕竟以前幼清自己作的诗,险些把黄先生气出病来,“山寺庭院中寻……”
幼清根本就不听他的,自信满满地开口道:“风荷点翠,犹是枇杷蘸蜜,冰糖煮葫芦。”
“……”
沈栖鹤一顿,无语凝噎,“你他娘的是馋了?”
幼清不满地瞟他一眼,“我自己作出来的诗,你怎么还不夸我?”
沈栖鹤夸不出来,心里倒是想着得亏黄先生老当益壮,否则棺材板都压不住了。他憋了半天,艰难地说:“……好诗。”
幼清毫不心虚地点点头。
至于其他人,酒楼在顷刻间沉寂下来,不久以后,先是陆嫣“扑哧”一声笑出来,在场的公子少爷们也渐渐回过神来,哄堂大笑。有人嗤笑道:“这作的哪里是诗?枇杷蘸蜜,冰糖煮葫芦?”
“我六岁的侄儿都比这写得好。”
“夏日景致,既可以写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可以写登楼远眺凌云壮志,怎的偏偏挑了这……糖葫芦和冰糖枇杷?”
陆嫣捂嘴直笑,凉凉地说:“公子当真是有闲情逸致,偏得挑了这零嘴儿来写,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而且这几句也不够工整,简直是信马由缰,既无雅韵,也无风致,当真是……”
她盯着幼清,面色不善,“狗屁不通。”
幼清不服气,戳了戳沈栖鹤,“你快点告诉她这首诗有多好!”
幼清被人欺负,沈栖鹤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他苦着脸说:“晚节不保。”
“陆姑娘此言差矣。”沈栖鹤一本正经地胡诌道:“写塞外风光的有好诗,写田园图景的也有好诗,无论是抒情言志,还是咏物赋兴,只要写得出各中趣味,自然都是好诗,并不能因主题来判断高下。”
沈栖鹤摇开折扇,意味深长地说:“字字斟酌,雕琢过甚,既平整,却也平常,于是便成了平庸。”
“你们都笑话枇杷蘸蜜、冰糖煮葫芦,却不曾细细琢磨过此诗,它的立意别致,又不拘一格、清新自然,不失为一首好诗。况且诸位有所不知……”
沈栖鹤说谎都不带脸红的,“这首诗是黄先生年少时所作,颇得先皇赞赏,先皇曾笑称此诗庸人不识,识者不庸,表弟实在是太过顽劣,拿来此诗作弄诸位。”
他一顿,好整以暇地问道:“难不成你们当真认为此诗狗屁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沈栖鹤:立意别致,清新自然,好诗!(一百金一条,括号删除
写不动了,剩下的两千字就当被幼清清吃掉了!
第35章
沈栖鹤往日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 此刻难得收起笑颜, 倒还真能把人唬住几分。与他同在翰林院当职的同僚没什么包袱, 直言问他:“姓沈的,你这厮莫不是在耍我们?”
“黄先生是我的恩师。”沈栖鹤“刷拉”一声摇开折扇, 装得义正言辞,“我拿这个耍你们做什么?”
那同僚略一思索,还真是这个理,便拱手抱拳道:“黄先生就是黄先生, 我等俗人到底不解个中意味。”
沈栖鹤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有人坦言自己是俗人,而在座的公子哥们大多却是自诩风流, 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庸俗之辈, 当即便有人出言补救道:“……方才未曾细想, 此刻再一细细琢磨,这首诗还当真是别有洞天。”
“这个比兴妙极!写夏日风荷,无穷碧里一点红,不写寻常情态,只写荷叶之于荷花,犹如枇杷与蜜,糖葫芦与冰糖, 两者相伴相依、和谐共生, 并且富有童趣与生活意趣, 不愧是黄先生之作,妙哉妙哉!”
“朱公子说得不错,在下也有此意。”
“黄先生不愧是当年的京城第一才子, 下笔不凡,如有神助。”
……
先前说这首诗不好的人,听闻是由黄先生所作以后,逐一改变口风,将其夸得天花乱坠,幼清听得有点美,兴奋不已地说:“这才不是……”
沈栖鹤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心说这群人说起鬼话来,连他都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不过他面上倒是不显,只是笑嘻嘻地说:“先前我还有疑虑,这下总算放心了,毕竟来这诗会的诸位公子们,定然不会是那等庸俗之人。”
他说完,忽而把矛头指向陆嫣,“方才可是陆小姐说这首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