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大概是艾俪表现得太过失魂落魄,乔治·斯泰西忍不住安慰道,“我们很快就能抓住他。”
艾俪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她在想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个念头绝不能被身边这位察觉到丝毫。
她忽然想起美国的法律里没有死刑。
如果杀害本叔的凶手只被关押进监狱,只呆上个三年五载就被放出来,继续为非作歹伤人杀人,怎么对得起本叔的在天之灵?
那个犯人怎么可以不被判死刑?
——那倒不如……在警方抓住他之前,杀掉他。
艾俪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还没缓过来,又被忽然拍拍自己后背的格温吓得往前一蹿差点栽倒在地。
“你还好吧?”彼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看见艾俪额上满是虚汗,皱起眉用手背试了试她体温,一下变了脸色,“你好像发烧了!”
“我没事。”艾俪拂开他的手,其实她从昨天就开始发烧了,但并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而且医生给她吊的点滴吃的药里也都含有退烧的功效,她相信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格温却不这么认为,容忍了艾俪一天的任性,现在她的态度强硬到无从拒绝:“跟我回医院。”她拉过艾俪的手就往外走。
艾俪没办法只能任她拖着自己,感觉脚步都有些虚浮,彼得只犹豫地往警局里面看了一眼,艾俪就已经被拖出好远了。
他赶紧追上两个人:“这个给你。”他将刚才一直端在手上的纸杯递到艾俪手上。
“什么?”艾俪下意识回过头,手已经将纸杯接了过来,顿时一股温暖席卷了整个手掌。她将杯盖上的通气口凑近鼻子闻了闻,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毛。
是热咖啡。
她抬眼看向彼得,他停在门口没再跟上来,笑着朝她挥挥手:“暖暖身子吧。”
一如初见那个温和的少年。
斯泰西先生回到警局重新开始工作不能再送她们,格温便牵着艾俪径直去马路上拦了一辆的士,先把艾俪塞进去,自己再堵住开门的这一侧,报了目的地就让司机直接开车,连价格都不问一下。格温做起事来是熟悉的雷厉风行,没给她半点脱离的机会。
看来她确实有点不高兴了……艾俪小心地瞥着格温的脸色,捧起温热的纸杯嘬了一小口咖啡,随即被苦得吐了下舌头。
“彼得刚刚有喝过喔。”格温幽幽地说。
艾俪立刻被呛到了。
她拍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握着杯子的手伸出老远,涨得脸泛chao红:“他喝过的还给我??”
格温忽然笑了:“骗你的,”她靠过来拍了拍艾俪的后背帮她顺气,面对她质问的眼神笑嘻嘻地戳了下她的脸,“你没发现杯口是干净的吗?这是他特意买给你的啦。”她把被艾俪高高举起的杯子又推回来,拍了拍她的手臂,“怎么样?觉得感动还是为失去的间接接吻而遗憾?”
艾俪咳得更厉害了,忍着苦涩连喝了几口咖啡润喉咙,终于缓过来理直气壮地瞪了格温一眼:“我只有一个感想,咖啡太苦了!”
格温笑着努努嘴,伸手在艾俪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傻姑娘。”她轻声说。
等回到医院,发现负责的医生护士都在满世界地寻找艾俪,原来医院虽然允许了警方前来探望与询问,却并没想到斯泰西警监会直接来把人带走,好不容易看到她被送回来,却是一副shi漉漉的落汤鸡模样,简直都要抓狂了。
艾俪被护士们推进病房察看伤口之前,在走廊上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多拉,她皱了皱眉,没有搭话。
医生还是上次替她缝合额头上伤口的那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艾俪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边掀开她的病号服,她向按住自己的护士姐姐宣称自己的伤已经好了,两个人都嗤之以鼻,却在拆开缠在腰腹的绷带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明明今早换药时还是深见血rou的伤口,怎么可能一天就愈合到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艾俪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我早就说过”模样,暗地里却偷偷瞟向了门口的多拉。“谁让你多管闲事现在收拾残局吧”,她的眼神是这个意思。
多拉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过显然领会了艾俪想要传达的意思,下一秒震惊到怀疑人生的医生护士就收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动作熟练地给艾俪那块完好无损的皮rou抹了药膏,又缠上干净的绷带。
做完这一切两人恢复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叮嘱着“不许再做可能会让伤口感染的事情!”“回家之后也要勤快地更换药膏和绷带!”便走出了病房。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格温就探了进来,她礼貌地向多拉打了声招呼,告诉艾俪她得先离开了,艾俪点头,道了声谢。
病房里就剩下她跟多拉两个人。
“你来干嘛。”方才展现给格温的一点点笑意悉数散去,艾俪的神色很冷淡。
多拉也没什么表情:“医院找不到你,给我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