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徐叔夜愁眉不展时,一个提着鱼篓的男子自身后道。徐叔夜回过头去,见那男子年近四十,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麻布衣裳,头上戴着一个斗笠,Jing致的下颚上生着整齐的髭须。
“你是谁?”徐叔夜立刻警惕起来,起身将那人挡住。
那人弯唇笑笑,举起手中的鱼篓道:“如你所见。”
这里杳无人烟,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钓鱼的人?
像是看出徐叔夜探究的目光,男子并没有生气,耸肩道:“这山里的夜晚凉的很,你们又穿着shi衣服,我的屋子就在不远处,你们若不嫌弃可在我那里将就一晚,若是信不过我,那就当我没说吧。”
男子表神情坦荡,不似jian邪之辈,故徐叔夜没有推辞,俯身把谈歌抱起,朝那男子到了声“多谢”。
原来,这里并不是杳无人烟,那暗河不过只是一条支流,蜿蜒流出汇入这片水系的干流中,再经过一片矮山密林去往人群聚居之处。那男子的小屋建在林边,与下游的城镇仅有一林之隔,因常与外界交流,所以屋内的东西倒也还算齐备。
男子抬起鱼篓将里面几条已经蔫了的大肥鱼倒进屋前的一个小水缸里,而后又从旁边的大水缸里盛了一瓢水,倒在小木盆里,用以净手。本来还想用澡豆祛除手上的鱼腥味,抬眼一看徐叔夜还抱着谈歌站在那里,只得省了这步,取了毛巾擦手,进到屋子里拿了一件新衣裳给他道:“快帮这位姑娘把shi衣服换下来吧,她可万不能再受凉了。”
徐叔夜把谈歌放到床上,接过衣服,突然楞了一下,不确定地看向那男子,“我?”
“不然呢?还是我吗?”男子反问道。
第三十三章
男子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还十分“贴心”地顺手把门带上了。徐叔夜捧着衣服,侧目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旁人遇上这等事,他大概会想大丈夫不拘小节,可真落到自己头上,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左右不过是换件衣服而已,而且是为了救人,此般犹豫,倒显得他问心有愧似的。徐叔夜摈弃脑海里乱成一团的思绪,将头偏到一边去解她身上的衣服。衣裙浸了水,上面的衣结较平常难解许多,徐叔夜拆了几下没拆开,心里烦躁,索性一用力连着结一起扯了。他想托起她的脖子,好帮她把袖子也脱下来,所以想都没想,习惯性地掐住了谈歌纤细的脖颈,像拎对手一样把她提起来了。动作进行到一半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荒唐,赶忙松了手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背。
松散的衣衫在他提起她的那一刻顺势滑落,徐叔夜的手掌贴在那丝滑如缎的肌肤上,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来,顺着手臂的经脉直击心脏。尽管只是一瞬间,可他仍然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手上那具身体的单薄和软糯。他的心脏狂跳起来,将滚烫的血ye传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徐叔夜不敢再磨蹭,一把扯下滑落大半shi衣服,三下五除二将旁边的干衣胡乱套上而后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轻柔的晚风拂在脸上,不但没能吹散他心头燥热,反而好像在故意撩拨着些什么,扰得他更加心烦意乱。正在用澡豆仔细净手的男子见了徐叔夜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痛不痒道:“小子,我给你发的福利,你可还满意?”
“你什么意思?”徐叔夜又慌又怒。
男子擦干手,确认手上没有鱼腥味后勾起嘴角道:“没什么意思。”
谈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什么东西上,眼前一片漆黑,她撑着疲惫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跌了下去。
听见房间里有动静的徐叔夜赶忙冲了进来,见她跌倒在地,伸手欲扶。没想到却在触到她手腕的那一刻被她一个小擒拿扣住,徐叔夜翻手破招,将谈歌反擒。
“你做什么?”
徐叔夜发现谈歌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眼前却没有焦点。他说话,她也好像全然没听见似的。他于是用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比划,又唤了几声。
依旧是没有反应。
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像是与这世间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一般。幼年时也曾出现过此种状况,王宫中的医官说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无法根治,只能细心调养。她在丘慈王宫十七年,只发作过一次,如今身在异乡,身边又没有自己人,谈歌慌了,从没有这么慌过。
手腕上的力道还在,她能感受到那人的温度,咫尺之间。她如今失了三感,还受制于人,若不能一击致命,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形势容不得她多想,谈歌聚气于掌心,赌上了毕生的功力,猛地朝那人击去。
徐叔夜没想到她会突然下了杀招,躲避不及,硬生生接了一掌。掌风相接时,凛冽的气流四散开来,将屋内的摆件劈了个七零八落,险些连房顶都掀了去。徐叔夜未尽全力,刹那落了败势,漏出的掌风割破他的脸颊,渗出血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一瞬间。
一击未中,谈歌脱了力倒在地上。
徐叔夜也被震在数尺之外,整条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他从前只猜谈歌的武功必